詹老爷一个头两个大,哪有功夫再去想着一亲芳泽,厉声:“轩义!怎么这么不知礼节!”

詹轩义却不听阻拦,两眼冒火,挥拳就要朝南音脸上砸去。

偏生南音也不躲,冷冷站着,只朝詹轩义分了一眼。

好在这时送伞的丫头跑来了,忙上前将南音拉开。方才听见动静,几个家丁也从饭堂赶出来,忙将詹轩义拉开来,纷纷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大爷先缓缓。”

詹轩义却还想冲出去,一口一个婊子骚货的。他小时候跟人练过几年把式,几人险些拦不住,丫头见势怕得厉害,忙将南音扯到伞下,拉他往快些回去。

詹老爷让人把孙子抱出来,塞到詹轩义怀里,这才好不容易止住了他的疯病,口中又训斥了几句,让他回去喂孩子吃饭去。

忙完,詹老爷再回头去看,那清瘦漂亮的青影已走得很是遥远了,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浊气。

詹老爷年初去了一趟江南,去请新近有名声的大夫。那大夫是个年轻女子,詹老爷听说本领能起死回生,本不信,在这城中问了好些人,一提到,都是说她医术如何高明,心肠如何如何菩萨。

詹老爷这才定了心,备厚礼去请,却遭到拒绝,说不愿离开故土。

一个雨天,詹老爷请大夫到湖上泛舟,又许诺许多,才说动大夫。头等大事解决了,心中欢畅,打伞走到外头透气。

雾气朦胧的湖面忽传来人唱古曲,詹老爷也是个惯玩风月的主,听了两耳朵,就知这唱曲的人不简单,循声望去,一打眼,便看见一男子头倚在不远处画舫的窗格上,修长的手指捻了一枝红梅,轻启薄唇,低垂着眼帘。

男子肤色欺霜胜雪,长眉朱唇,鼻骨秀挺,口唇开合之际,隐隐可瞥见贝齿与濡红的舌尖,曲词自他舌尖轻轻旋出,飘散在雾蒙蒙的湖面中,将他也衬得如仙似画。

女大夫从画舫中走出,瞧了一眼,笑着介绍说:“南音,近日江南南风馆里最有名的头牌。能诗词,会书画,唱曲也是头一流。”

詹老爷将这次来就诊剩下的钱全都投出去,赎回了南音,将他带回詹家庄。

南音性子冷,不好理人,有时跟他说十句话,能被回一句都是好事。詹老爷也知道自己老得能当他爹,人又长得肥头大脸,粗黑非常。南音这样年轻貌美的男子,看不上是他,也是正常。

可说到底他花了钱,南音愿意与否并不重要。

南风馆说他没与客人过夜过,他那副冷心冷气的模样惹人心痒,詹老爷本欲在江南就地给他开了苞,结果旧疾又犯,胯下这东西不争气,女大夫说吃那些床笫上的药对肝器不利,这才悻悻作罢。

回去的路上可是忍了好一路,相伴左右,南音这种脾气,连亲一下嘴都不肯,詹老爷最多也只是隔着衣服摸摸腰。憋着的时候,心中暗想,等到了家,在床上可要好好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