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而白鲤身上伤势颇重,经脉本就多处受损,此时再强运轻功,便是雪上加霜,伤的不知道又重了几倍。

白鲤忽然被叱,自然理解成了主人是在责备自己不该上来,不该打扰到主人。他来之前已经过问清楚了,听说主人喜欢独自一人待在天机楼的顶楼,常常一待就是许久,那个顶楼是绝对不允许他人入内的,然而这条规矩也就是说说,因为别的人就算是想上也上不去。

只是今晚主人并未待在顶层,估摸了一下高度距离,觉得还是有些勉强了,然而冰冷的夜风一吹,细碎的雨点眼见着就开始往楼里潲,而倚在栏杆上的那道暗红的身影被淋湿了一大半却依就浑然不觉般站在那里不动,丝毫不知道避一避。

白鲤心中一急,便忘了自己身上的伤,提了气息身形到了半空中才觉出真气流经的各处经脉细细密密地刺痛了起来,再想停下已经不可能了。

“属下知错。”

“你知什么错!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上来!”

听着红雀的斥责的语气,白鲤心中有一丝难过,心想主人这是要让自己领罚了,可是……他看了眼红雀身上半披着的没系好的披风,心中默默做了个决定,轻叹一声,站起身开始系那最后一个绳结,一边微微转过身子挡住了洒进来的冰凉的雨点。

“属下……担心主人受凉。”

白鲤说出了实话,却已经做好了被罚的准备了,毕竟主人不高兴,从来都是不会看谁更占理的。不知是天气湿冷再加上伤还没好全,还是只是单纯的陷进了受刑的回忆中去了,白鲤只觉得自己的指尖好似又开始刺疼了起来,甚至还夹杂着指骨被夹断时的痛感。

红雀知道白鲤的轻功曾经是很好的,可以说是暮云山庄里轻功最好的影卫,当年自己的轻功也是他开小灶私下里偷偷加课教的。然而,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白鲤他现在不仅各处是伤,经脉受损,还因为在山庄常年用药物透支影卫的身子,现在的他看上去已经比之前苍老了不少。虽仍是壮年的年纪,但红雀能明显感到他体内元气的流逝。

好在自己这里有各类灵丹妙药的路子,总能把他的身子调理回来的。

只是如今这伤……

他一把将白鲤从雨里拽了回来,用力太大一下子就把白鲤推到了内侧的墙上。

“我着什么凉!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这么点小雨我……”

红雀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他忽然想到,白鲤对自己做的这些事,分明都是按着以往的习惯来的,而那时……甚至是更早些的时候,自己确实是个孩子,身子弱一些,又顽皮又喜欢逞强,倒是经常容易受凉的……

不过那也只是受个凉而已啊,即便是小时候,一两天也就好了!用得着你翻这么老高来给我送这件衣服吗!

红雀向来就不喜欢被人管着多操心,如今又想起白鲤身上的伤,这心里的火气更是没有下去,他双手死死地攥住白鲤的衣领,又急又气地道:“你现在这个伤势不能用轻功的你知不知道!”

“属下……咳咳,知道……”

白鲤连忙用手捂住嘴,然而两人近在咫尺,红雀还是看到了白鲤嘴角那一闪而过的血痕,眼见着白鲤竟是连站都站不住,几乎是在强撑着靠在墙上才没有倒下去,发梢被夜风吹的有些凌乱,流露出竭力掩藏着的脆弱。

红雀见状连忙将他扶稳了,一手握住白鲤的脉门,越探就越是心惊。白鲤的脉息全乱了,甚至还有些残余的真气在体内不受控制地冲撞,不知道得有多疼,偏偏从白鲤面上半点也看不出。

红雀忙点上了一旁的油灯,火光下看清楚后惊的吸了一口气,只见白鲤的衣襟处已经隐隐渗出些血迹来,斑斑驳驳的染了一片,脚踝处露着的绷带上也有不少。

“你经脉受损还没有好全,你这个时候用武功,你,你……你不要命了!”

红雀急的要命,白鲤却满不在乎地温言安慰着:

“主人,属下无事的,也不是很疼,随便忍忍就过去了。”

“随便忍忍?这只是疼的问题吗?你,你真就为了给我送件衣服把你自己伤成这样?!”

红雀心里的火腾的就被点燃了,白鲤的经脉本来受损就有五成,如今这一下却是让他至少伤到了八成,到时候除毒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那团火灼灼地燃着,只觉得这要真是其他影卫敢这么干,自己早就把他扔到刑堂里抽几鞭子把他抽醒了。

可……这是白鲤啊……红雀心中的火一下子不知该往哪发。

他以前都没这样过分!怎么几年没见,他竟比以前还不知分寸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思念?可他不是把我给忘了吗?

然而红雀已经做好了白鲤回答一个‘是’字的心理准备了,却听白鲤道:“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红雀的语气柔缓了一些,只见白鲤抿了下嘴,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竟又像是想要跪下的样子,红雀忙一把抱住他,然而白鲤的身后是墙,红雀这一急,直接就将人整个按在了墙上。

“你说就是了,我不会怪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