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
白鲤跪不下去,略微向下的视线正落在红雀的唇上,那双唇窄且红,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几分妖异,仿佛那嘴角微微一翘就能勾人心魄。唇角处被假面镶金的边缘勾勒出一个上扬着的弧度,让人乍一看总以为这人在笑。
白鲤忍不住呼吸急促了几分,体内也仿佛被点了小小的一把火,有些发热,他意识到不对,连忙将视线偏开,然而他这心神一乱,便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做什么解释掩饰,直接就答道:“因为属下想待在主人身边。”
白鲤一整个下午都靠在榻上养伤,吃药,他本以为自己会很疲惫,接下来的工作又不知是个什么强度的,本想着赶紧趁这几天把伤养好,以免主人有什么吩咐自己无力完成。然而他只独自坐了一会,脑海中就填满了那位红衣青年的身影,仿佛有一块磁石一般吸着自己,想要去寻他,想要待在他身边。心里渐渐急躁了起来,而这种急躁又仿佛只有到了那人身边,才能得到些平复。
然而白鲤却完全想不起来,这股莫名其妙的冲动是从哪里来的。
白鲤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渗血的绷带,又试着提了下内力,只感到各处经脉的阻塞与刺痛。他的眼神完全暗了下去。
完了,自己这下是彻底没什么用了。怕是连贴身影卫一职也做不了了。待白鲤意识到时自己已经开始思考还有什么职位是可以待在主人身边的。
端茶送水……且不说自己不会,即便是简单的服侍的活,没有药物调理,自己这身子也得休养个几天才能做好,也不知道主人等不等得起这几日……用药的话……虽说听乐阁主提起过主人很是舍得给自己用药的,可自己现在这伤本就是因着自己不爱惜身子弄出来的,主人又怎会再肯在自己身上浪费些什么灵丹妙药。
没罚自己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有什么活是自己能干的……主人他向来喜欢独来独往,身边几乎没有随身的小侍,便是连出门的侍卫都不曾带过几回。
服侍……服侍……那若是暖床的话……白鲤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路已经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偏去了,而更奇异的是白鲤甚至没有觉出半点不妥来,只一本正经地继续在心里盘算着。在白鲤的心目中,暖床就是一味地受着便好。虽然自己带着这么多伤去承受,应该会很是难熬,但也并不是受不住,自己到时候便乖乖躺在床上任主人施为,再无论如何难受,忍忍就过去了。
暖床的话确实不需要什么武功,甚至还要专门废去武功的。白鲤想到这,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不愿,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赶开了。自己的经脉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仅剩的那一点武功也多半使不出来,直接废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然而……白鲤刚刚亮起一点的眸子又暗了下去。他忽然想到,暖床这活也不是自己说干就能干的,主人这个样子……白鲤不受控制地又想起方才盯了半天的红雀的那双唇,连忙继续想些别的企图将那个画面赶出脑海。
主人这个样子,分明是和那种妩媚的狐妖一般的少女更为般配,而自己又算的上个什么?自己这一身的伤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还不知道,就单凭自己是个硬邦邦的男人来说,就怕是要倒了主人的胃口。
罢了罢了,何去何从还轮不到自己做主,自己想再多怕是也没有用处的,还是听从主人的安排好了。
“你……不许你再上天机楼来!伤好之前,不许再用武功了!一点点都不行!”
红雀完全不知道白鲤心中都想了些什么,听到白鲤的话一下子怔住了,也没意识到自己一着急,竟拿出主人的语气来了。
“是,属下知错。”
白鲤这么一说,红雀一下子半点脾气也没了,又琢磨了一遍白鲤说的话,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你就这么想陪在我身边,连这一时半刻也等不了?”
红雀就这样看着白鲤抬起头来,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答了声是,却又不报希望地垂下头去,目光看向一旁的地面,似乎在乖乖等着自己裁决。
这个样子的白鲤……自己竟从未见过。印象中的大哥从来都是坚强的,似乎能把一切痛苦艰难挡在外面,对自己则是多数温柔,少数时间又十分的严厉。
难道是因为我成了他主人的原因?
红雀一边想着别的事情,一边话就没经过脑子说出了口:“既然这样,那你今夜陪我一起睡吧。”
“是,属下领命。”
看着白鲤从未有过的乖巧样,红雀忍不住轻轻揽过白鲤的腰,似乎想要确认这真的是当年那个十分严厉的大哥似的,轻轻掐了一把对方腰侧柔韧的肌肉。
白鲤立刻心下了然:
果然要暖床吗?
第17章 察觉
红雀已然再没了雨中独酌的心思,看着天色已晚,心里惦记着白鲤重伤还得赶快处理,匆匆想要饮下盏中最后一口酒,然而酒水刚碰到唇边,红雀就看到了白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再看手中的酒时忽然就没那么想喝了,甚至还有些奇怪,自己当初为何要喝这么多酒来着?
又不好喝,又喝不醉,有这时间还不如多陪陪白鲤。
一扬手将一盅酒洒在地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要下楼。
然而红雀已然一脚踏上了石栏的边缘,回头看来白鲤一眼,想起一件麻烦的事来:白鲤要怎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