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公羊月说了那句“洗手做羹汤”后,事态似乎当真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等忙完种种,晁晨转头一看,顽固的丁桂已经就着那破脏布把伤口缠裹好,翻转身子面墙而卧,哼都没有哼一声。地上沾了些草药碎叶,像是从榻下一个破瓦罐里洒落出,对于猎户人家,常备止血草药倒是不奇怪。
晁晨反倒不气他,只是有些气自己。
丁桂冷声冷气地说:“死不了,你滚吧。”
晁晨转身出门,衣服带子勾在门前一捆垒一捆的干柴上,一不留神拉塌成片,他忙捡回来复原,却在木枝间发现一只瓦罐,罐上有盖,揭开一看,里头塞了不少烤枣桂圆和茶叶——
这种烹煮的方式晁晨见过,在出敦煌的路上,陇西的氐羌人管这个叫“罐罐茶”,双鲤尤其爱喝,叫他印象深刻。
氐羌?
晁晨柴也顾不上摆弄,搬起瓦罐进屋,把大锅里的水倒入,换到炉子上煮。
俄顷,烤枣桂圆的甜味和着茶叶的芬芳,氤氲满整个屋子,丁桂鼻头动了动,坐不住,翻身要起,扯动伤处倒抽一口冷气,龇牙咧嘴瞪着晁晨:“你为什么还没滚!等等,你在煮什么……你……”
“咕咚——”
晁晨把灶旁的小碗洗净,重重搁在榻边,又顺手干脆将整个瓦罐端了过来,用破布包着,倒出茶汤,蛮横地抬手:“喝!醒酒!”
都说老实人不发威则已,一动怒脸白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