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月静默一瞬,并没有因此失望,反而另提一事:“那就画图吧,待会挖陶土做好模具范器,还需要在上面轧花纹,来,我跟你说画什么……”他荡剑一扫,扫去方圆一尺的草皮,而后把捡起的石子儿递给晁晨,“你先试试,先画一座山。”
“山,什么样的山?”
“大概是一马平川之上,层峦叠嶂。”
晁晨草草几笔,描出浪形:“如何?”
“这里要矮些,”公羊月努力回忆,而后用手指点了点草图的右上角,“我记得这里,有两只燕子……对,是这样,你再画一条河。”
无山无树无人而独绘河,却是有些难画,晁晨忙问:“除了河,就没有别的?”
“我记得两岸潮平,”公羊月站起身,指着铁匠棚子外的苍茫草原,大声说,“对,就像那般,平远开阔……”
晁晨画出堤岸。
“不对,原野平,但河水是九曲蜿蜒的,像这样,”公羊月在空中比拟,但瞧他一脸懵懂,直接从后握住他的右手,在地上拉出一条弯拐的曲线,“就是这样,你试试。”
鼻息的热气喷在颈窝,教人只觉得瘙痒难耐。
“你这画得也太丑……”晁晨笑着转头,声音戛然而止,就在他的唇角擦过公羊月的下颔而微微失神时,后者无知无觉,已径自把话往下说。
公羊月不悦:“哪里丑?”
晁晨默不作声,提腕运劲,在他落下的两笔上细描,若不是石子棱角粗大比不上画笔尖,还能细如春蚕吐丝:“这高古游丝法虽是绘衣褶,但用来描河中波涛,倒也是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