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年这一睡就到了夜里。
他半梦半醒间只觉口干舌焦,脸藏进锦被里嘟囔着要喝水,片刻后又脚步声响起。他也懒得挣眼,只露出头顶发旋。
冷冰冰的璆琳杯抵在脸侧,冻得罗锦年一个激灵,睡意飞走大半,掀开锦被就要发脾气:“哪来的蠢丫头,不知先用手心将杯子捂暖吗?”他一睁眼,对上一对黑白分明的笑眼。
熄了火,“你何时回来的?”
宋凌将璆琳杯随手放在小兀上,“有些时候了。”
罗锦年喉咙一紧,想到自己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不由自主的问:“二婶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固执的拽住宋凌手腕与他对视,不想再听新一轮的谎言。
“害了急症。”宋凌语气平淡。
“我要听实话!”罗锦年手一紧。
宋凌顿了顿,这要完整解释下来却很麻烦,罗锦年并不知晓二婶其实是茵奴,也不知茵奴与杜少伤的关系。
更重要的罗锦年若全部知晓,一意孤行去探查藏在府中的奸细,反而会让他置身险地。
此次老夫人中毒之事本就是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调开他,灭口茵奴。如今府中嫌隙最大的无疑是送手钏的四婶子,但宋凌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四婶若真对老夫人又谋害之心,又怎会用此拙劣手段。
她也没有戕害老夫人的理由,王家的生意已经背靠将军府,在将军府失了信重,也是害了她自己。
宋凌推断还有藏得更深的人,他对府中了如指掌,势力盘根错节。
但也不能完全打消对四婶的疑心,她很可能亦利用人心的漏洞,所有人都认为她不可能,但却就是她所为。
在礼朝曾有桩出名的冤案,福州柳县每到采新茶时,百姓家中新茶年年失窃。官府审理此案却没个头绪,因为新茶在福州着实不是什么稀罕物,随意往外一走都能踩死几株茶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