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秋濯雪一口道破身份,徐青兰也并不惊讶,见秋濯雪全无动容,明亮的眼眸里露出些许欣赏之情:“还不曾见面,妾身已是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如今真正见了面,真叫妾身死而无憾,只可惜阁下身边有佳人在侧,若咱们走得太近,只怕有人心中酸得要死。”
她话虽是这么说,但并没有半点退后的意思,只是也没有再往前。
两人的距离对高手而言,已近得有些过于危险了。
徐青兰只是笑盈盈地看着秋濯雪,她拥有一种黑凤凰没有的自信,这种自信来自于足够强大的实力,令她的神态里容不下半点怯懦与退缩。
于是秋濯雪只好停下了脚步,他总不能真的跟人家姑娘挨到一起。
慕花容听见有人提到自己,立刻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俏皮地揶揄道:“你们二位实在不必在意我,我立刻就走。”
“对了。我看这位徐大娘是位极怜香惜玉的女子,想来就算谈得不好,也是绝不会刮花你的脸了,等我来收尸时,你一定还是如此英俊潇洒。”
慕花容虽看着徐青兰,但这句话却是对秋濯雪说道。
徐青兰掩唇轻轻笑了一声。
秋濯雪深感误交损友的不幸:“我前不久才为你下水去捞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难道真对我这么无情?”
“谁叫我心里酸得要死呢。”慕花容忽撤回身体,不过一会儿,就从房里走过来,一把拉住了秋濯雪的手,两盒翠云轩的香粉就这样滑入到他的袖子里,她眼波流转,脸上微微带笑,“更何况,凭你的本事,任何人只要敢到你面前来,你都已要住她的命了。”
慕花容虽未必觉得秋濯雪打不过徐青兰,但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到底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有个毛病,就是在做任何事的时候总希望能将风险尽可能降到最低。
她这两盒香粉,不一定要派上用场,可一定要给出去才能放心。
说完这句话,慕花容竟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神色如常,好似一点也不在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必须去看着两个少年。
毕竟秋濯雪已被徐青兰绊住了脚步。
翠云轩的香粉贵得要命,一盒就要十两银子,慕花容只喜欢他家的盒子,却嫌弃那香粉过浓,每次买回来,就一定会将其倒掉,往里面装进更昂贵的东西。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慕花容既有了发财的命,武学上就难免差一些,她也很愿意花钱来弥补自己武功的不足。
秋濯雪并不是很了解盒子里到底有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希望事情最好还是别发展到会要了徐青兰性命的地步。
“她居然真就这样走了。”徐青兰并没有动,任何人对上秋濯雪的时候,若还敢分心,只怕离见阎王不会太远,她就这样由着慕花容自如地走出去,神情有几分遗憾,“妾身实在不喜欢这样聪明的女人,不过聪明的男人就讨喜多了。”
她本就没有万全的把握,没有足够把握的人才会忍不住用一些心机,使一些手段。
徐青兰曾听说过一些秋濯雪与慕花容的风流韵事,因此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准备好了一箩筐的话,等待有人醋海生波,如此一来,即便秋濯雪再厉害,也难免要焦头烂额。
可惜慕花容没有上套,秋濯雪当然也没有。
“既然如此,妾身只好开门见山了。烟波客认为,妾身比起日渐衰弱的七星阁如何?”徐青兰忽然道,她站在秋濯雪的面前,不卑不亢,“他们可以为阁下所做的,妾身一样可以,甚至更多。”
一个女人说出这样一句话,任何男人听了,都不免心猿意马。
但凡是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好色的毛病,秋濯雪程度较轻,却也并非完全没有,不过他好色得很规矩,听力也相当不错,当然明白徐青兰这句话里毫无半分暗示。
“只要你今日愿意留在小楼之中喝茶,徐青兰就欠你一个人情。”
“这倒真让秋某好奇了。”秋濯雪微微笑了笑,“到底是什么样的礼物,能叫徐大娘如此慷慨?”
秋濯雪正在思考,忽听徐青兰讥诮一笑:“没想到你也会装傻,秋濯雪,你确实聪明,妾身却也不笨。你处心积虑,早有预谋,若非不慎留下一丝破绽,妾身几乎也要以为你是好心救人。妾身虽不知道你为何非要趟这浑水,但你难道真敢说自己对血劫剑一无所知?”
秋濯雪虽的确知道来龙去脉,但他是救人之后才知晓的,因此对徐青兰这番话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早有预谋一事,是从何说起?”秋濯雪无奈地问道。
徐青兰只当他故意拖延,皱了皱眉:“看来妾身若不讲个清楚,你是绝不肯罢休了?”
秋濯雪道:“倒确实要请教。”
为了达成目的,故意诬陷他人,这种事在江湖上没有一千也没有八百,可是此地并无他人,徐青兰怒气汹汹,显然她是真心如此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