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兰沉声道:“妾身已见过柴雄的尸体。”
单凭这句话,秋濯雪就已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心不由得一沉,可还是听徐青兰继续说下去。
“他模样惊骇,好似见了鬼一样,甚至连出手都没来得及。”徐青兰冷冷地瞧着他,“做坏事瞧见喜欢多管闲事的秋濯雪,确实很骇人,却还不至于吓到这种程度。高手过招,只在瞬息,他竟然连反抗都没反抗,就叫你杀了。料想其中有两层原因,一来是你的确出手很快,二来是因为他根本没想到你会杀他。”
秋濯雪怔了怔,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当时柴雄反应慢了半拍。
毕竟做贼心虚,柴雄跟九冥候才在房内刚刚提到了越迷津,出门就撞见秋濯雪,他们一定忍不住会想,越迷津是不是也在附近,没有吓破胆已算不错了。
而他又的的确确没想到秋濯雪会用自己的快剑。
可秋濯雪却不能如实告诉徐青兰,毕竟人都已经死了,再加上他现在提到越迷津,难免有故意挑衅,拉人下水,开脱自己的嫌疑在,更何况即便他解释了这件事,又如何能解释剑招?
因此只好摇头苦笑。
徐青兰现在已经从好声好气变成了冷言冷语,秋濯雪实在不想加速降到徐青兰干脆挺剑刺来的待遇。
“不过,这倒也算不得什么。”徐青兰淡淡道,“你为人如何,江湖早有公认,只可惜你太急了,不过也不能怪你,毕竟杀柴雄一定要快,否则九冥候一定逃得更快,因此你只能露出破绽。”
秋濯雪叹气道:“徐大娘不必再说了。”
他杀柴雄的剑法,世上本没有几个人能看出来,可徐青兰正好是其中之一。
秋濯雪用柴雄的剑法杀了柴雄,听起来就很可疑,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感觉自己很可疑。
徐青兰似笑非笑:“为什么不说?他们两人心甘情愿地将性命送到你手上,甚至忍气吞声,与情敌同处一个屋檐之下,烟波客这样的好本事,却怕人说吗?”
秋濯雪一怔,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怀疑过自己的听力,艰难地重复道:“……情敌?”
“你难道想否认?”
徐青兰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只是笑容已经变得非常冰冷。
秋濯雪艰难地呼出一口气,觉得太阳穴突突发跳,他缓缓道:“我倒不知道,自己应该承认什么?徐大娘,你是否对秋某有些误会……”
“看来,倘若妾身不说得清楚明白,你是要顽抗到底了。”徐青兰皱眉道,“不过,你当真要在这些小事磨蹭?浪费光阴?还是我不说清楚,你就绝不肯死心。”
秋濯雪当即斩钉截铁:“还请徐大娘让秋某死心!”
“哼,也罢。”徐青兰微微沉下脸来,“据妾身所知,你并不习剑,快剑柴雄为人毒辣,与他比试的剑客,大多要被他杀死,加上他出剑奇快无比。这江湖里能杀他的人不算少,可想破解他的剑招杀他,非是绝顶剑客不可,这种人就不是很多了,其中并没有你,这点你认不认?”
秋濯雪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不错,秋某对剑法虽有涉及,但的确还不到这等境界。只是……”
“只是你虽然知道柴雄的剑招,但也不能说明什么?”徐青兰喝道,“确实,这世上的绝顶剑客虽少,但与你有关系的就有一个,风满楼!而且他钟情于你,为你做任何事都是甘愿的。”
秋濯雪的脸几乎已有些绿了,他实在不想把风满楼卷到这种事里来,立刻否认:“此事与他无关。”
徐青兰没料到他竟会这样回答,奇异地看了看他,口吻倒软化些许:“你在这件事上,倒是说了实话。”听她的口吻,好似是故意提到风满楼试探秋濯雪的。
秋濯雪:“……”他突然不是很想知道,徐青兰为什么会把风满楼剔除出去了。
“风满楼虽然钟情于你,但他身患心疾,不可能随你下山,柴雄也从未出关远游,他们俩自然是见不到面的。”
秋濯雪:“……”他本该点头,可这时候他的头实在点不下去。
“至于剩下的几名绝顶剑客,大多都已老了,自恃身份,绝不会轻易坏了规矩,做这样忌讳的事。”徐青兰突然甜甜笑起来,眼神也变得柔情万分,“还有一人,你们并无交际,更何况他生性高傲,要他为你做这件恶事,更是绝无可能的。”
秋濯雪只觉得自己好似生吞了一整个黄连,从舌尖苦到心里头去。
徐青兰虽没有明说,但是她全身都已将那个名字念出来了。
越迷津。
在江湖上破解他人的招式并不是什么怪事,可若告诉他人,流传出去,就是件很忌讳的事,毕竟许多武学是要传给后人的,而且倘若自己毕生所学叫人吃穿吃透,叫人刻意针对,以后在江湖上岂非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