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念初很自然地走到轮椅前,挡住了他的手指:“他们只能审判人,不能审判神。蒙顿王子,你真的非要信一个只会叫你受苦刑的神,拒绝我伸来的橄榄枝吗?做我的信徒,我会给你踏上云端的路,永远不会让你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他望着高旷的晴空说:“当命运之子又怎么比得上亲手扼住命运的咽喉?”
他们还没进宫时就听见路人都在讨论命运之子会带他们打败敌国,带给他们的国家和神无限荣光;从有缘人视角里又看到他的前未婚妻为了个命运之子抛弃他,还理直气壮的讽刺他。这群人竟都觉着出了个命运之子有多了不起似的——又不是命运他爹,想把这世界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这个儿子再怎么受捧,还不是得老老实实跟敌国打仗?
要不是这位有缘人也是个王子,他都想教教他什么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
蒙顿呼吸微滞,注视着头顶碧蓝的晴空,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鲜血顺着湿透的衣裳滴落。
连念初怜悯地看着他,从灵湖空间里拿出一枚换肤丹递过去:“吃下它,你身上的伤口就能痊愈了。虽然你现在还不信我,可我跟那种信徒被打了都不管的神不同,你与我有缘,我就不能看着你受苦。”
蒙顿一动不动地站在甬道上,看着那枚珍珠般精致的小药丸,忽然笑了起来:“你们说了半天,目的就是让我服下这药丸?然后我就会投入神的怀抱……或许还是异教神的怀抱里,再也不会受苦,享受所谓神国中美女环绕的幸福生活?”
这个有缘人戒心真重。连念初叹了口气,身子朝前倾了倾,眨眼间便落到有缘人面前,托在手里的药丸朝他嘴唇轻轻一拍,便挤进了他口中。
药丸入口就化作沁凉甘芳的药水,顺着舌下大血管进入血脉。
蒙顿背后火辣辣的鞭伤像是被涂上了清凉的药膏,伤口顿时收敛,血也不再滴落。他把手伸到背后,别扭地摸着受伤处,竟然碰到哪儿都不觉着疼,隔着麻布也能感觉到伤口一片光滑。
岂止背上的新伤,就连他手上被火药和热蒸汽烫出的旧伤疤也都恢复如初,肤色白了许多,倒是更像岳青峰了。
连念初看着他依旧凌厉的脸,有些感慨地想着:当什么命运的儿子,真不如当岳兄的儿子。夜岚当年在下界过得多痛快,这个有缘人过得这么惨,就差在信错了神上。
蒙顿紧张半天却没等来毒发,身上的伤反倒都好了,脸上就有些讪讪的。他看着自己干净柔软的手,终于相信他们不想毒死自己,但也还未放弃警惕心,目光略过两人扫视周围可能藏人的树丛,严厉地问:“你们是怎么进入王宫的?谁会邀请你们这样的异教……者?”
岳青峰微笑着倚在轮椅上答道:“是你自己啊。要是别人邀请,我们为什么要来看你?是你自己不甘心现在的生活,不甘心信仰这个冷酷对待你的神……是你的意志吸引了同情你的白莲花之神来到这里。”
“胡说!”蒙顿那双毫无瑕疵的手绞紧,闭了闭眼说:“你们走吧,我不会告发你们,但你们也不能再说这种渎神的话。这个国家只有唯一一位神,我也只信仰上主,甘心受他鞭挞。我的信仰是真挚的!”
连念初悄悄通过神识问了岳青峰一声:“这世上真有神?要不要跟他商量商量,让他把信徒转给我?”
岳青峰自有感应神祗的法子,信心满满地答道:“没有,这个小世界干净得很,既没有神也没有仙,若有也是在孕育它的云安大世界。这是我的真灵转世之人,抢就抢了,走到哪儿也是咱们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