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问题落地,周围的一切杂音都显得遥远起来。
段殊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继续听下去,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关系到他未来的赛车事业,但这本质上是齐宴的私事。
庄樾向齐宴道歉了,而且邀请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这次他心甘情愿地给齐宴做领航员。
他是最初将齐宴引入这个世界的人。
齐宴会答应他吗?
段殊无法克制心头那丝焦灼的感觉。
树丛摇晃,从院子里漫出的烤肉和酒香越来越浓郁,熏得人目眩神迷。
在没人看见的暗处,段殊也许比庄樾更紧张地等待着那个身影的回应。
片刻后,齐宴的答案响起:“太晚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里面似乎并没有蕴含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陈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却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陷入沉寂。
庄樾的表情是难堪的,混合着懊悔与不愿接受。
这种微妙的僵持没有持续太久,齐宴很快又道:“现在我已经有了很好的成绩,没必要再换搭档。”
他就事论事地拒绝了庄樾的提议。
庄樾立刻抛下了那三个让他无法回应的字,急切道:“可你现在在给别人做陪衬!你不应该待在那个位置……”
不等齐宴再说些什么,旁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庄樾的话音顿住,下意识收了声。
他看见了这个话题背后隐含的另一个焦点人物,齐宴现在的搭档。
他知道对方的名字,但还没有真正说过话。
段殊拿着手机进来,似乎刚刚打完电话,看见他们站在这里,略微有些惊讶。
看他的表情,应该没有听到两个人方才的对话。
齐宴语气自然地问道:“怎么样?”
“没事,混过去了。”段殊的笑容里带着庆幸,“还好比赛完就及时告诉他了。”
庄樾的身体僵硬,他明白眼前的两个人正讨论着他无法插足的话题。
段殊扫了一眼横亘在彼此之间的庄樾,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只是道:“那我先进去了。”
“好,我一会儿就来。”齐宴点头应道。
段殊走进人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旁边的人当即涌上来说话,而他游刃有余地回应,和庄樾的内向局促完全不同。
他拥有一切。
庄樾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他不再重复那些劝告,声音艰涩道:“什么叫太晚了?”
齐宴厌倦了这次突然到来的谈话,他不再回应,低声道:“外面很冷,就到这里吧。”
庄樾分明出现得比段殊更早,也许曾经他和齐宴之间的关系更密切,是彼此在追逐梦想道路上的第一个同伴,拥有旁人难以替代的深厚感情,但他却做了错误的决定,从此和原本的至交分道扬镳。
尽管这次意外得知了齐宴来参加比赛的消息,庄樾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赶了过来,但他依然醒悟得太晚,也来得太晚。
齐宴走开了,他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
明亮的白炽灯光下,段殊越过重重人影,他看见庄樾失魂落魄的样子,却有种莫名的熟悉,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
他原本不打算走出去,但在听到齐宴的回答之后,那种奇怪的即视感席卷了他,令他不由自主地打断了他们接下来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