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053章 侍驾

袖藏天光 求之不得 3982 字 3个月前

陈翎是没想过他思量如此周密。

若不是范玉,她恐怕连结城都未必能安全离开。

陈翎觉得早前还是低估了范玉……

良久,陈翎才又出声,“怀城调来的粮食你放在何处?”

范玉应道,“难民收容处。”

陈翎意外,果然……

范玉继续道,“谭进有野心,却未曾考量过百姓,所以,他最不会关注的便是收容处,微臣将粮食放在收容处的隐秘之地,到最后即便谭进在搜人也没有搜到粮食,因为他的心思从未在百姓身上过。”

陈翎缄声。

稍许,陈翎低声,“把手拿出来。”

范玉迟疑。

但天子跟前,不容刻意,范玉缓缓拿出藏在袖间的右手,陈翎一眼看到只剩了两根指头。

陈翎藏在袖中的指尖攥紧,不会不知道缘由。

范玉却淡然,“微臣还有左手,一样可以握笔。”

陈翎没有戳破,“今晚的庆功宴,你一道来,这些时日好好跟着宁相,机会难得,等回京后朕有旁的事情安排你做。”

“微臣谨记。”范玉再度拱手。

“退下吧。”陈翎沉声。

看着范玉远去背影,陈翎久久没有移目,想起早前殿试高中,意气风发的范玉,想起后来下狱,被处处打压的范玉,也想起方才断指的范玉,但时光荏苒,岁月沉淀,如今范玉,早已不是早前的范玉……

陈翎垂眸。

黄昏前后,庆功宴在平南侯府正厅开席。

论功行赏之事要放在阜阳郡这处彻底善后过后,回京再行封赏,今日的庆功宴,是君臣同乐。

席间觥筹交错,亦有歌舞奏乐。

天子和太子都有出席,太子虽然年幼,但在天子身侧正襟危坐,懂事,亦有太子风仪。

旁人目光虽然都有落在天子,太子和沈辞身上过,但大都未将天子和沈辞放在一处仔细端详过。

今日宴席上人多,侯夫人趁着眼下,多看了沈辞和太子好些时候,越发觉得早前不是多心了,沈辞和太子是真的有些挂像……

整个宴席,侯夫人心中都不能平静。

既是庆功宴,不少人都盼着在天子跟前露脸,天子跟前的人就始终没有断过。

沈辞也不时看向陈翎。

沈辞同盛文羽,陆鸣简两人交好,这次的位置也是安排在相邻之处,沈辞看向陈翎时,大都避着旁人目光,但还是见陈翎今晚在宴席上喝了不少。

谭王之乱平定后,到处都是歌功颂德的声音,以方四伏为首的马屁精一派,全然将庆功宴推向了高潮。

庆功宴大约进行了半个时辰,方嬷嬷将太子领了回去。

沈辞知晓阿念睡得一惯不晚,眼下都是在厅中歌舞饮酒,阿念年幼,在场半个时辰已经算长的。

只是等阿念离开,沈辞又见陈翎喝了许多。

沈辞这处也有很多围着敬酒,谭王之乱,沈辞重新成了天子跟前的近臣,旁人自然要套近乎。

沈辞一面应承,又一面余光看向陈翎。

最后,陆鸣简都忍不住叹道,“二哥,天子是不是喝多了?”

沈辞看向陈翎。

她早前很少喝酒,尤其是东宫的时候,因为是女子,怕酒后身份被发现。

今日庆功宴不同,旁人敬酒,她却之不恭。

有启善在,今日安稳,但沈辞担心她喝多。

又过了些许时候,启善送天子回去,厅中恭送天子,但平南侯和宁相还在,庆功宴还在继续。

沈辞担心陈翎,大约两刻过后,沈辞也借故离开。

人群中,盛文羽是许久之后才发现沈辞不见了,而侯夫人却看得清楚,但没有出声……

等沈辞到苑中的时候,启善迎上,“将军,陛下说将军若是来了,不用通传了。”

沈辞担心,“陛下没事吧。”

启善叹道,“陛下很少喝多,方才喝了饮酒汤,又唤了水沐浴。”

沈辞拢眉,喝多了酒沐浴是大忌,更何况……

沈辞低声,“陛下跟前有人伺候吗?”

启善摇头,“不让,唤了宫女去,也被轰了出来。”

她当然不让,沈辞心中一紧,赶紧入内,果真见内屋中没人,但耳房里还有水声。

沈辞怕她溺水!

沈辞快步入内,见耳房中水汽袅袅,而陈翎没在浴桶中了,而是在小榻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得擦着头发……

沈辞心中微舒。

他方才是真担心了,而眼下,才似是一口气舒缓下来。

但临到近前的时候,整个人又僵住,她才沐浴了出来,只披了一层薄纱浴袍,浴袍内隐约可见一件墨绿色的系着红绳的肚兜。

沐浴过后,身上有清淡的皂角香,酒气虽然去了不少,但还有酒意在。

见他上前,她也没停下。

一面是醉眼瞥了他一眼,一面继续擦着头。

刚沐浴过后,脖颈处的肌肤都透着淡淡粉色,也赤着足,一只微翘着,一只落在小榻前的羊毛毯子上,同莹□□嫩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辞在她跟前单膝跪下,移开目光,尽量不去看她,“陛下,饮酒之后,不当沐浴,尤其是没人在跟前伺候的时候……”

陈翎轻声,“你不是在吗?”

沈辞眸间轻轻颤了颤。

“谁让你来的?”陈翎的声音带着沐浴过后的酥软和慵懒。

沈辞心底早就不受控制的跳动着,沉声道,“不是陛下昨日让人说的,日后末将不必等宣召了,若有要事寻陛下,就直接来陛下跟前侍驾……”

沈辞还未说完,整个人呼吸都滞住,她脚尖轻轻点了点他衣襟,轻声道,“脱衣服,朕看看你的伤口。”

原本耳房中水汽袅袅,他就觉得有些热。

眼下,缓缓松开衣领,而后是外袍,中衣,整张脸红透……

他眸间越渐黯沉,呼吸里也带了急促,没敢抬头,也没出声。

陈翎浑浑噩噩的,却还细致打量着他,脑海中若浮光掠影一般,想起的都是当初清理和包扎伤口时,他满身的伤,她心底微沉,脚尖轻触在他胸前的那处伤痕处,暧昧道,“沈自安,你是朕的人,日后没有朕允许,不准再伤了……”

“朕的话,你听到了吗?”她再出声。

沈辞低声,“听到了。”

陈翎见他耳朵都红了,酒意上头,更想逗他,“听懂了就出去吧。”

她脚尖轻轻推了推他。

他终是再忍不住,抬眸看她,眼底微微猩红,压低的声音道,“末将侍驾,望陛下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