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方嬷嬷领了阿念来,“陛下,太子来了。”
“阿念见过父皇。”初一拜谒将至,近来阿念在频繁学习礼仪,也尽可能随时随地都在刻意遵守着礼仪。
陆鸣简和曲边盈都忍不住笑。
“殿下。”陆鸣简招呼。
“陆叔叔!”阿念唤陆鸣简还是陆叔叔的,因为久在京中,都熟悉了。
陆鸣简很会玩,所以也能逗小孩子玩。
上来就是举高高这样的戏码,阿念开心得不行。
沈辞的举高高会优先顾及阿念的安全,所以不敢太高;但是陆鸣简好玩,所以陆鸣简的举高高是真的在抛高,然后接住,对小孩子来说要惊险刺激多了。
曲边盈才知道他同太子的“友谊”深厚……
阿念笑得“咯咯”作响。
陆鸣简才又拿了糖给阿念,“殿下,上次说好给你带来的。”
“哇”阿念眼睛都直了,“父皇父皇,我可以吗?”
陈翎温和道,“一颗。”
阿念顿时笑开。
“凡卓,你带阿念一道,我同边盈有话要说。”陈翎开口吩咐,陆鸣简连忙牵了阿念,“走,殿下,我们吃糖去!”
陈翎笑了笑。
待得陆鸣简领了阿念出去,曲边盈主动道,“陛下,爷爷让我给陛下带好。”
陈翎颔首,“老爷子有什么话,要你单独同朕说吗?”
曲边盈摇头,确实没有。
陈翎再度笑了笑,心中会意,曲老将军是想让曲边盈自己做主,所以没有交代她。
曲边盈又道,“这次入京,爷爷让我带了核桃来给陛下,原本我是同爷爷说,陛下什么核桃没吃过,这么远带核桃来,接过爷爷非说陛下上次来家中的时候,吃了三颗核桃。陛下轻易不会多吃,让旁人看出喜好,但那日吃了三枚,说明是真的喜欢。”
“老将军粗中有细。”陈翎感叹完,又吩咐了东暖阁中伺候的其他人退下,是有话要单独同曲边盈说。
曲边盈会意。
小榻上,天子慢悠悠道,“既然老爷子没交代你,多半是想听你自己的意见,边盈,朕正好问你,赵伦持的事你怎么想?”
忽然听到赵伦持这个名字,曲边盈愣住。
陈翎看了看她,知晓她还没反应过,遂而继续,“这次初一的入宫拜谒,景阳侯会亲自入京,免不了在朕跟前提起此事,若是在朕跟前提还好,但若是在宫宴上忽然提起,怕措手不及。边盈,你让朕心中有个数,赵伦持的事,你怎么想?”
曲边盈近乎想都没想,便拱手,“陛下,紫衣卫尚在初期,大把的事情没有理顺,蒙陛下器重,边盈任紫衣卫统领。燕韩从未有过女将领,边盈不想辜负陛下和爷爷的厚望,所以旁的事情,边盈暂时不想,只希望紫衣卫一切顺利,等过些时候再说。”
陈翎心知肚明,能说这么流畅,不仅是早就打好了草稿,还练了许多回,烂熟于心。
“好,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朕会挑合适的时间,同景阳侯提起。”陈翎应声。
曲边盈拱手,“多谢陛下。”
陈翎笑,“明日就是年关了,年关大吉,去吧,也告诉凡卓一声不用回来了。”
曲边盈应是。
陈翎难得有时间窝在东暖阁中一面嗑瓜子,一面饮茶看书。
而且,还都是闲书,也就是话本子。
一年到头都在忙碌,也就眼下有时间。
陈翎随意翻了翻,但看了看,忽然食之无味,这些主角见多了,竟都没她家的沈自安好。
不看了,陈翎放下,重新回到案几前。
那就写信吧,她早前写给他的信,也差不多应当收到了吧。
陈翎继续落笔。
“沈将军!”“沈将军!”
边关大营中,驻军将士们纷纷问候。
“辛苦了!”沈辞都一一应声。
忽得,沈辞见到熟悉身影,“胡伯?”
胡大夫转身,惊喜道,“将军!”
“还好吗,胡伯?”沈辞问道。
“还好还好!就是早前还没包过饺子,看看有什么旁的能帮忙的。”胡伯一脸笑意。
“那您继续!”沈辞继续往前走。
韩关在他身侧道,“将军让胡伯来军中,胡伯可高兴了,往常家中只有他一人,但在军中可热闹了,听说这么多人一起包饺子,下饺子,胡伯已经开始盼了!还听说,胡伯还遇到了早前胡伯儿子战友的儿子,认了干孙子。”
沈辞笑,“是吗?”
“将军!”有驻军急匆匆上前,“将军,有宫中给您的密信!”
宫中?陈翎?
他才到立城没几日啊……
沈辞忽然反应过来,是一路走得军鸽,换八百里加急。
而且,还应当是腊月初就写好的信,一早就送出来了,才能这个时候到。
他认得陈翎的字迹,等不及,便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拆信。
——自安,见信如人。京中已入腊月,不似早前繁忙,已可抽空同阿念温书,也看他骑马,小匕首和小木剑已经熟练,盼着让你看到,赞扬他。十一月过,高了一头,饭量大了,也活泼好动了,他想你,亦问我你可曾想他?告知,会。京中诸事皆好,亦未挑食,唯思念无出其右,年关平安,新春大吉。阿翎。
信不长,但他反复读了不下二十次。
脸上的笑容都差不多僵硬了,才肯收起来。
年关了,这是最好的年关礼物……
沈辞折回府中,
——阿翎,见信如人……
沈辞想了想,悬笔,又搁下,然后将纸揉掉,重新来。
——阿翎,阿念,见信如人……
下雪了,落笔的时候,沈辞眸间都是笑意。
“睡吧,明日就是年关了。”陈翎陪着阿念。
阿念看她,“念念就要大一岁了吗?”
他还记得,陈翎轻嗯一声,“阿念,明日有年关烟花,可以对着烟花许愿。”
阿念认真道,“那我许愿,明年年关同沈叔叔一起!”
陈翎笑,“阿念,愿望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阿念连忙捂嘴,嗡嗡的声音道,“那这次是练习的,不算,等明天年关烟火的时候,我再许一次。”
陈翎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可以,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