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的下人为了讨好季初,送来了许多生机勃勃的盆栽,与菊花一起摆在廊下。花叶交错,阳光和煦,一派和睦之象。聂衡之贪婪地望着细心为他整理下袍的女子,心中发酸,发热,季初知道他和白氏清白,会不会……后悔了。
天底下还能找到像他聂世子一般姿容绝艳又守身如玉不纳姬妾的世家子吗?季初她定是后悔了!
察觉到男子灼热的目光,季初抿抿唇,便要说出府一事,她和裴文安约好了今日。
“世子,宁王殿下、卫卿丞、金吾卫袁副将来访。”恰时,管家急急忙忙过来禀报,宁王殿下身份尊贵,国公吩咐他嘱咐世子不可怠慢。
“请他们进来。”聂衡之恢复了面无表情,语气冷硬。
季初看到男子的目光变得一片漆黑,若有所思,上辈子聂衡之挑起三王之乱和宁王会不会有干系?不过,宁王他们一来自己就有理由离开了。
“世子?”季初开口轻唤了一声,提示他自己的存在。
果然,下一刻男人意识到她还在这里,语气又急又厉,“速速退下,今日没有本世子吩咐,不得到正房来。”
季初如愿,脚步轻快地退下,路上她并未遇上宁王等人,只看到了他们的背影,卫长意她熟悉,宁王和金吾卫副将她不识。
可远远地看到三个背影,季初微微蹙眉,除了卫长意,另外一个人似乎也有印象,会是宁王还是那个副将?
她将背影牢牢记在脑海中,坐了一辆马车出府,身边跟着不放心的辛嬷嬷。
马车停在尚书府的门口,不一会儿裴文安也到了,递给她一串钥匙,举止知礼,“嫂夫人,府中无人,一个时辰后我在此处等你。”
季初向他道了谢,淡淡看了辛嬷嬷一眼,“只能我一人进去,嬷嬷在外面候着吧。”
说罢也不管辛嬷嬷是何反应,她理了理衣裙进了朝思暮想的尚书府。
尚书府,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自父母去世后的前后两辈子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回来了。季初看着熟悉的场景,想起父母亲还在世的一幕幕,眼眶一酸。
可是时间不容她回忆,季初匆匆擦拭了泪水,目的明确地朝父亲的书房而去。朝中收回这座官宅时,她刚失了孩子身体不好,还要忙着父母亲的丧事,没有过府亲自收拾东西,她猜测少府收拾会有遗漏。
父亲平时最爱待在书房,她就从书房先寻起。究竟因何让温和不争的父亲丧命,让知情的聂衡之冷眼旁观,她必须查个清楚。
踏入熟悉的书房,摆放着书籍的架子已经空了,季初摆弄几下也没找到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她又去了父母亲的寝室,也是空落落的,只有昔年她放在窗台上的一只泥娃娃还在。
眼看时间流逝,季初咬咬牙将泥娃娃收起又跑回书房一遍遍地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发现一个小木箱。
她撩了裙摆,又用手帕包起头发,蹲在地上打开了木箱。里面居然放着几卷画轴,她一件件地细看后怔了,居然大部分是她幼时的练笔作。
“吾儿画技精湛!”“吾儿画技尤胜为父!”“吾儿画技无人能敌!”打开,一幅幅粗糙简陋的画上写着父亲龙飞色舞的批语,季初不仅眼眶红了,脸也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