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竹回想了一番,共情时,她都做了什么?
似乎是很排斥很恶寒周家两位公子的靠近,不断喊叫、哭闹、呼救,表现的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黄花大闺女。半点都没有合欢宗女修放浪形骸,肆意欢爱的豁达。
那个时候景问筠似乎还问了她一句,合欢宗不都这样。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想起来了。
她当时说:“我常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感到和他们格格不入。”
箬竹后知后觉,原来她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掉马甲了么……她弱弱退开两步,离两柄指着她的长剑远了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拆穿我?”
“吾缘何要提醒?”景问筠道,“你可知自己满口胡言的时候,分外可爱。”
箬竹明亮的眼睛眨了眨。
不,她不知道自己胡说八道时候是什么样子。她只知道,景问筠这个人似乎兴趣有些恶劣。
寻常人要是遭了骗,早该气愤不已,割袍绝交了。偏生这个人丝毫不生气也就罢了,还乐在其中,觉得可爱?
这不是趣味恶劣,是什么。
两名合欢宗女弟子被晾在边上久了,看两人眉来眼去,越发有些不耐烦:“你们说够了没有?说够了你就跟我们过来!”
说话女子手指向的是景问筠,似是要带他走的意思。
景问筠没有动,而是回了四个字:“恕难从命。”
合欢宗女弟子立马不高兴了:“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姑娘是看你长得俊俏,才特意给你几分薄面。要是不知好歹,就别怪本姑娘依照擅闯禁地之过,处决了你们两个!”
景问筠神情冷淡:“那便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话音落,背后的长剑已然出鞘。
将欲出招之前,又先对箬竹道:“阿竹,站来吾身后,离吾近些。”
箬竹不甚明白他这个要求是为什么,但还是依言照做了,挪动脚步往他身边移了两步,伸手攥住他纯白衣袍。
景问筠站在她身前,察觉到她略带依赖的小动作,嘴角上扬,而看向两名合欢宗弟子的眼神却是冷的。
他右手握着长剑,隔空挥砍下,那两名女修旋即抬剑格挡。可孰料景问筠的剑招压根就不是冲她们去的,头顶轰隆一声巨响,山洞石块落下。
女弟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石块砸了肩,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地上。
箬竹侧头探出景问筠身侧,直接看呆了。
她在画中幻境里的时候,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景问筠无情道将破?
这出招,分明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啊。
“吓着你了?”景问筠回头见身后红衣少女目瞪口呆的样子,嘴巴开到半圆形微张,露出上排齿列最中间的两颗门牙,像是只正准备吃草却受了惊的小白兔,着实……可爱。
明明有很多词可以形容眼前眉目如画的姑娘,景问筠在这个时候,脑海中却只冒出“可爱”这两个字。引得人想要将呆呆傻傻的兔子揉进怀里,弄乱那雪白柔顺的毛发,再亲自给她喂食。
仅是想到那画面,心底便没由来塌陷下一块柔软。
景问筠单手收了剑,另一只手则实在没忍住,依着脑海里想的那样,薅了把她的头发。
箬竹因他这动作回神,不明所以地瞪了他一眼。
许是方才冰雪中走了一遭,寒气重,她的眼角还带着丝微红未褪。配上此时半嗔半怪的眼神,像是小猫爪在心上挠过一般,惹得人心里酥麻,又像是能蛊惑人心的毒药。
景问筠心想,越发像白兔了。
而此时箬竹的心思却是,被吓着是不可能的,天宫上出手比这狠绝暴躁的仙君比比皆是,她只是有些感慨。
受伤倒地的那两名女弟子,不论身段,还是容貌都能够算得上一等一的漂亮。箬竹扒拉下景问筠没规没矩的手道:“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你是指吾弄乱了你的发型?”景问筠看着她头顶乱糟糟的杂发丛生似兔子窝,还有歪歪扭扭的发钗,皆是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遂心情尚好地给她施了个整洁术,将发髻重新绾好。
箬竹摇了摇头:“我是说你对她们俩,太不温柔了些。”
“温柔?”景问筠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扬眉看她,“你可知她二人方才说要带我走,是何意?”
“不知。”箬竹依旧摇头。
景问筠没有立马给她解惑,而是拉过箬竹的手腕,带着她小心踩过因落了石子而凹凸不平的地面。走出山洞,立马又有数名合欢宗女弟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几人倒是没拔剑,半个眼神都懒的给予箬竹,眼睛就直勾勾地盯向景问筠,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般,将人从头到脚,连根头发丝儿都不放过地审视了一遍,而后问道:“你是捉妖师?修的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