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他话音淡淡,箬竹却隐约觉得,景问筠的剑,似乎又要出鞘了。
也不知道这回周遭几颗古树,保不保得住。
合欢宗女修听见他肯定回答,顿时笑靥如花:“既然是,那就再好不过了,道长是否介意随我们走一趟?”
景问筠没应,而是转头看向箬竹:“这下,你可明白,我方才所问是何意了?”
箬竹想说她不明白,但实在是那几个女弟子的眼神太露骨,笑容太直白。这幅神情箬竹总觉得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她挖空脑袋琢磨,终于想起来,是先前共情时,在周府那两位渣滓公子的脸上看到过,就差把色迷心窍四个字写在脸上,她就算想不明白都难。
于是箬竹猜测:“她们想玷污你?”
“你别用这么难听的词。”景问筠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箬竹自以为了然,她知道景问筠心中有正道,素来是风光霁月的,听不得某些太腌臜的话语,遂重新换了个说法:“她们想拉着你多人运动?”
景问筠:“……倒不如先前那词。”
箬竹“哎呀”叹了声:“你甭管哪个词合适了,总归都是一个意思,你就说是或不是吧?”
景问筠道:“合欢宗的污糟做派罢了。”
那便是了。
箬竹心想,这可不行,景问筠是小青蛇花青的,姻缘簿上配好对儿的。就算现在花青也许已经回了妖界,她身为姻缘神,也不允许景问筠跟旁的人发生感情。
这是其一缘由,至于其二嘛……
画中境内,她中了迷情药后景问筠贴近时的气息犹在颈侧,只要稍稍回想起,就能引得人心旌摇曳。似乎从私心里,她不想景问筠和这些随便的人牵扯上关系。
这两个原因最终得出的结果都是“不允景问筠与旁人有纠葛”,但它们的“因”却全然不同。
一种是出于既定规则的景问筠不能如此,另一种是出于她满腔私心的不想景问筠如此。后者显然还夹杂了其他复杂深邃的情绪在里头。
只是此时情急,箬竹没察觉到其中细节,动作比脑子反应更快,两步上前,站在了景问筠身前,挡住那些个合欢宗女修痴迷的视线。
她先前听茶楼里的说书人说过,合欢宗女修虽爱强抢男子,但也是有原则的。
一、不抢白发老头;二、不抢阉人太监;三、不抢有妇之夫。俗称三不抢。
第一条景问筠肯定不符合,容貌就摆在这儿了,合欢宗也不是眼瞎的。
第二条虽说现下也不符合,但未尝不能……箬竹眼睛偷偷摸摸向斜下方瞥了眼,要是付诸一些行动,未尝不能做到。但那样会不会,对景问筠而言牺牲太大了?
毕竟不行还能用药物补补,要真成了太监,影响的便是一辈子幸福生活。
既然前两条都难实现,那就只能试试第三条了,她倏尔福至心灵。
看来得给景问筠配个名义上的小娇妻了。
“别看了别看了!”箬竹双手叉腰说道,“你们面前的景道长,他已经有夫人了!”
有人轻蔑的“嘁”了一声,哂笑道:“你忽悠谁呢?这道长修的无情道,怎么可能身边有人。”
此言一出,其余合欢宗女修纷纷附和,怎么也不肯信箬竹的话。
箬竹尝试跟她们讲道理:“修无情道又不是出家为僧,身边有个人陪怎么了?再者说,娶妻成亲而已,又不一定非要和妻子有多深厚的感情。”
合欢宗女修轻蔑大笑:“管他有没有感情,这无情道一旦娶妻了,还配叫无情道吗?倒不如陪我们姐妹快活一番,兴许还能增进修为。”
箬竹被她们气得直跳脚,她今日算是见识到合欢宗女子的百无禁忌和过分大胆了。
但她还没忘记,自己和景问筠刚从画中境出来,如今要去找暗中设计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救那些和箬竹一样被剥离去天魂地魂的寻常凡人的性命,不应该和这群见色起意的女弟子纠缠太久。
她拽了拽景问筠袖子,暗示他要不再霸气出招一次,把人打趴下,速战速决算了。
景问筠拍了拍她的手背,箬竹以为他要拔剑了。
下一瞬,箬竹只觉肩膀搭上一片微凉,她听见景问筠一本正经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吾确实有夫人了,并且与内人夫妻恩爱,伉俪情深。”
他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箬竹觉得自己被扯得朝景问筠怀里靠了靠。
又听他低沉声音从头顶传来:“夫人,你说是吧?”
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道甜腻的笑声,像是浸了蜜糖粘在空气中,将清晨薄雾都粘在一起。
“本座竟不知,才两日不见,姐姐居然已成为景道长的枕边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景问筠:看,她不忍心阉割了我,她觉得会影响幸福(谐音字)生活。综上所述:她好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