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怪君临呢?这些年她前前后后也给了左家不少钱了。她还只是个学生,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够义气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钱还不都是我爸给的。”君晓棠满脸不以为然。
“不管怎么说,左桐又不是君临杀的。一般人能做到像她这样吗?”炎辰不是没有怨过君临,但这两年他成熟了,看待世事没有从前那么偏激。何况君临本身又何其无辜。
“君临君临。你别以为她是什么好人。有那样的一家子亲戚能是好人?”
事情都过去两年了,炎辰仍旧愤愤不平:“说起来法律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那个叫刘明的杂碎就因为不满十六周岁,过失杀人居然一点刑事责任都没有。”
当年虽然是刘明掏的刀子,但也只是虚张声势。那个高年级的职校生却从背后推了左桐一把,没想到小刀正中心窝。所以案件最终定性为过失杀人。高年级的那个因为已满十六岁但未满十八岁,减轻处罚判了三年。刘明却毫发无损。
两人草草吃过午饭,炎辰开车送君晓棠先回学校附近的小公寓。君晓棠高考没有发挥好,落到二本跟炎辰同校。
左桐走后,君临一度跟叶岑走得很近,受到不少同学的非议。炎辰也跟君临疏远了。后来叶岑高中毕业进了大学,君晓棠对他就更谈不上有什么想法,反倒对坚持不懈的炎辰渐渐有了好感。两人拿到了同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暑期军训后君晓棠终于被炎辰的诚意所打动,开始正式交往。炎辰前几天刚帮她把东西搬到君和给她就近买的小公寓里,现在就等着开学上课。
炎辰在左家换过保险丝出来,给君临打了一个电话:“何阿姨已经把钱收下了。”
“谢谢。”如果君临自己出面,何玲一定会像上次那样直接把钱丢在她脸上,所以只能拜托炎辰。
不过何玲为人非常好强,炎辰给的钱十次有八次也是不肯要的。她收了钱,说明是真的有困难。
炎辰思虑片刻还是道:“其实你真的不必这样做。”他明白君临负担何玲的生活费多少有赎罪的心态。但就事件本身而言,君临也是受害者,她并没有这样做的义务。
如果是以前,炎辰也会认为君临欠左桐的,巴不得君临怀念左桐一辈子,不然左桐死得也太不值了。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炎辰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左桐的死会渐渐在君临心中淡去,她会摆脱心灵上的桎梏,但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放心吧,我有分寸。谢谢你。”给何玲的钱是君临暑假打工所得,算不上多。
君临挂了电话,从超市结账出来,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公寓在本市黄金地段。一百多平方的户型,八楼小高层,正对中心花园。从这里步行到学校只要一刻钟。本来小区就在大型商区旁边,周围的饭店、商场多不胜举,离地铁站也就步行十分钟的距离。君和连地下车库的车位都一并买下了,考虑十分周全。
君临对这间公寓找不出任何可挑剔的地方。她住在八楼,带一个不算面积的小阁楼。房子是君和让所属公司旗下的设计师操刀的,君临全程参与,因而装修风格既简洁明快又融合了中国古典元素,比如阁楼上的雕花落地窗和走马灯。君临最喜欢窝在阁楼上,泡一杯龙井或铁观音,静静地读书。
像这样糟糕的天气,外头台风肆虐,风雨飘摇,这间小阁楼就变成了一叶方舟。虽然方舟写的是君临一个人的名字,但君临知道这里只是她临时的避风港,总有一天她会走出去,靠自己的能力再造一艘诺亚方舟。
门铃响起,君临噔噔跑下阁楼去开门,果然站在门外的是苏浅。
“哇,真不错。”苏浅换上君临早就准备好的拖鞋,进屋四处打量。室内空调一直开着,走进来一片清凉,又免受风雨摧残之苦,让苏浅大感舒服。
君临把苏浅的雨伞放在浴缸里,喊道:“随便看。我去给你泡壶热茶。”
不一会儿,电热水壶便把水烧开了。君临取了两个双层玻璃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