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一旁安静流泪的何玲突然冲上去扇了君临一记耳光,然后将玫瑰拂到地上,狠狠踩了上去。“丧门星,你还有脸来见我儿子!”

叶岑看不下去,将君临一把拉到自己身后,道:“那天我也在场,左桐的死,我也有责任。”如果他早一步过去干涉,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何玲情绪失控之下根本不管是谁,劈头盖脸毫无章法乱打一通。叶岑的脸被她的指甲刮伤,一阵热辣地疼。耿介刚想上前将何玲拉开,何玲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打你们有什么用,我儿子能回来吗。”

何玲哭得异常悲切,声音却因为哽咽而渐渐弱了下去。也许是看在墓地是君临给的钱买的,总之左铭对君临的态度反而没有这么激烈,只低声催促他们快走。

君临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她轻声对叶岑道:“走吧,我在这里,他得不到平静。”

两人在一排排密集整齐的碑石间穿行。头顶的天空被高压电线割裂,像是随时随地会砸落的巨大碎片,让所有经过它的人心生恐惧,怀疑天堂是否是真实的所在。

君临忽道:“放眼望去,照片上的人都没有他年轻。”许多照片是黑白的,都是上个世纪的老照片。

叶岑骤然停下脚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背着他的一条命?如果真是这样,那天我岂不是也算见死不救?”他的声音仿佛承载着厚重浮冰的暗流,冰冷里满是苦苦压抑的愤怒,然而这种愤怒与其说是对君临,不如说是对自己。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叶岑痛恨着此刻的无能为力。

君临抬头看他:“你是吗?”君临刚才以为叶岑是为袒护自己才这么说的,现在却觉得不像。“那天事发之前你真的看见了?”

“是。我正好经过。”叶岑迎向她的目光,仿佛寻求着某种程度的认同。

君临轻声道:“左桐是我害死的,与你无关。”她的出生就是一种原罪,如果不是因为血缘上的亲缘关系,刘真怎么会找上她做救命稻草?不要说叶岑只是看见,她当时就在左桐身旁,不也一样什么都阻止不了。

“我当时根本想不到会出事。我……”叶岑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他甚至潜意识里将左桐的死归咎于自己。因为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君临就此背上一座沉重到任何人都无法独自负荷的十字架。

叶岑的视线落到君临的手上,他拉起君临的手腕,强行掰开她蜷曲收拢的手指。掌心一片殷红。

“你!”地上的血迹果然来自于她的手掌。

君临看着自己的手心,漠然道:“可能刚才把花握得太紧了。”还以为血腥味又是她的错觉。自左桐死后,君临常常会产生一瞬间的错觉,那一丝来自于他血液的腥甜,仍旧未曾消散,无论她洗过多少次澡,换过多少件衣服。

车开出墓地,叶岑带君临去了一家私人诊所处理她手上的刺。稀薄的午后阳光里,君临安静地坐着,眼中倒映出窗外缤纷的落英。叶岑明白她手上的刺是清除了,然而心里的刺恐怕终此一生都难以拔除。

☆、ill be ok

炎辰替君晓棠注满茶杯,道:“快吃,吃完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不就打游戏吗?”君晓棠吃了两口鸡粥,便摔筷子不吃了。

“我一会儿要去左桐家。刚才左妈妈打电话来说不知道怎么就停电了。”

“她怎么什么事都赖在你头上啊,还真把你当儿子了?”君晓棠不高兴了。炎辰整天玩游戏不说,好不容易陪陪她,又紧赶慢赶地去不相干的人家里帮忙。

“别这么说。左桐那么年轻就走了,左阿姨心里苦着呢。”

“哼。还不是君临这个霉星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