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腿芦笋,很清淡么。”以为他会喜欢重口味的。绿油油的芦笋浮在金灿灿的汤面上,叫她食指大动。

叶岑道:“鸡汤煮的,小心烫。”油封住了汤面,热气不容易散。他本来想叫全蟹宴的,不过怕她吃多了蟹肉胃寒。叶岑以前替君临补习物理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她吃过胃药。不过叶岑不知道,那些药是左桐给的。

君临喝了一口汤,赞道:“很鲜。”一个不注意,长发自肩头滑落。叶岑眼明手快,长手一捞,替她将几缕发丝拂到耳朵后面。四目相对,一时寂寂。

落地玻璃外风雨肆虐,室内却一派静好,温暖如春。

☆、友情客串

回到市区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叶岑一直把君临送到公寓楼前,看她进了安全门才开车离去。

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亮了起来,照得刘真有些睁不开眼睛。“是他送你回来的吧?”刘真虽然看不清车里的叶岑,但她认识那辆车。她看见君临警觉地望向四周,忙摆手道:“你放心,就我一个人。”

君临没有听刘真的,掏出手机打给小区保安。保安在电话里确认只有刘真一个人进来。君临道:“她不是我姐姐,以后不要放她进来。暂时没事了。有事我会叫人。谢谢。”

刘真突然上前作势要攀住君临的胳膊,“君临,你帮帮我,帮帮我吧。求你了。”

君临退开一大步,慎戒地看着刘真。“你是怎么知道我地址的?”

“我……我到你们学校去找过你,可我怕你还记恨我,不敢跟你说话,就跟你到了这里。”

不用猜,刘真一定是跟楼里的住户一道进来的,她不知道君临住几楼,就在底楼电梯间守株待兔。

“你想干什么?”

“你大概听说了,我考进了师范大学。我不敢回家,你知道的,我爸会打我。但我要是交了住宿费就没钱吃饭了,你……你能不能收留我在你这里住一段日子?我是实在没法子了才厚着脸皮来求你的。”刘真知道君临一个人住,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事实上更主要的原因是刘明现在人大了,不愿意再跟老太太挤一间屋子,刘真原本的生存空间被他彻底侵占,已经没法在家待了。师范专业虽然学费不高,但对她们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刘俊肯出学费刘真已经感激不尽。她心里明白,要不是刘明一天比一天不像样子,家里是万万不肯替她出这笔学费的。刘俊到底也有养儿防老的思想,他明白刘明根本靠不住,所以才肯负担刘真读大学,又怕刘真记恨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对她们娘俩动手了。其实一个学期的住宿费也才一千多,家里也不是省不出来,但刘真总觉得手里除了基本的生活费还得存点钱。左右为难之下她想到了君临,怎么说她们都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她有困难,君临总不能袖手旁观。

君临轻声冷道:“你的事我没兴趣知道。收留你?等哪天刘明再捅我一刀?不可能!你走吧。”当年何玲去学校求校长开除君临和刘真,君临当时想的是玉石俱焚也好。

刘真低声哀求道:“我保证不会让家里知道我住在你这里,也不会给你惹任何麻烦。”

“不可能。”君临不想再跟刘真纠缠下去。当年一念之差,被刘真反锁教室以至哮喘复发的事,君临并没有追究。结果代价却是她永远失去了左桐。“你听好了,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也别想着带谁来报复,后果你承担不起。”

刘真闻言变了脸色,啐道:“别以为认了个有钱的爹就真成凤凰了。你骨子里跟我一样,谁都不比谁高贵。有本事你把自己身上的血放空了,再跟我说你不姓刘,咱俩没关系!”刘真想不到自己这样求君临,君临却一点情面都不讲。当年的事又不能怪她,她怎么知道会弄成那样。再说后来家里赔了好多钱,成天愁云惨雾的,她没少挨刘俊和老太太的打。

君临努力克制着气血翻涌,颤着手作势要拨电话:“你走不走?不走我让保安请你走。”

“好,我走!有什么了不起的!”刘真吃了那么多亏,渐渐也明白做人不能太硬气了,该服软的时候还就得服软,所以也没了不吃嗟来之食的想法。她琢磨着君临认的这个后爹这么有钱,将来没准用得上,所以今天来也有探探路的意思。没想到君临的态度那么强硬,一点情分都不念。

刘真大力甩上安全门,君临这才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刘真有一点说的是对的,不论法律如何规定,血缘的羁绊是套在君临身上,一辈子都无法取下的枷锁。

刘真来过后,君临一连好几天都心神不宁。她现在倒是有点后悔,当初应该参与住校,这样更灵活机动些。不过君临没想到的是,龚启明这枚已经引爆过的炸弹居然后坐力强劲。

事情的起因是有好事者将龚启明下跪表白的情景给录了下来,传到了校园网上。这本来也没什么,舆论倾向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为普遍大众观点,君临被誉为年度校花评比的沧海遗珠。谁知过了几天,下面跟帖的一个新注册的id发了一张君临的照片,恰巧就是那天耿介让君临上车时两人的特写。照片中的耿介被拍成了事业有成、风度翩翩的中年成功人士,该id还爆料君临被人包养云云。连她所住的公寓都被曝光,指为金屋藏娇。

君临总觉得最近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多了起来,但也只以为是龚启明那一跪给闹的,便没太放在心上,直到欧阳丹给她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课后在图书馆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