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容端坐在梳妆台前,难以抑制地想起了她自己。
被人卖进来的……
像个物件一般被卖进来的。
卖的人是她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小姑娘还有选择,她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打开分别打开两个箱子,玉娇容拿起里面众多首饰中的一串手链,又放下,又拿起另一串看了看,又放下,直到她把一个箱子中的首饰全部看完,又转向另一个箱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看这些东西。
客人送的,自己买的都有。不一定要戴在身上,藏起来、埋起来,有时间了挖出来一个个翻看,似乎能给她一种满足感、安全感。
她也是有钱人。她可以不用再为生活奔波,去捡别家剩下的东西,也不会再被别人为了几两银子卖掉。
她可以把这些东西倾倒到他的脸上,告诉他,她不是货物。也可以质问他,凭什么卖她!
不过都不重要了。
她找不到那个卖她的人了,一切的抱怨埋怨愤恨都归于平静。
她只期望能找到个对她好的人,开间小店,做什么生意两人一起商量,两人再生一双儿女。
战事要起了,是时候退了。花妈妈想拦也拦不住。
甚至不止她,到时候馆里其他姑娘也都会走。
偌大的一家舞场,顷刻就会倒闭,不如趁早收手。
她没有责任义务去提醒花妈妈,想着花妈妈也能察觉到什么。希望她不要亏得太多了。
一遍遍擦拭干净箱中的首饰,玉娇容将段母给她的翠玉镯也搁了进去,到时候还能买几个钱。
合上箱子,把他们重新放回一只大箱子里,上面盖着她的衣物,离开的时候一起搬走。
至于段鹤央,她考虑不起。
她和段鹤央父母之间不能共容,段鹤央总得选一样吧。他倒是轻松,两边都不理会了,离家出走多潇洒。哪里知道家人为了找他正着急,甚至都求上她这个被瞧不上的舞女了。
这样的人她可不敢要了。
掰了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心口有几分疼。
玉娇容按着胸口,眼睛看向跟在砚卿身后西装革履的段鹤央,问:“萧先生怎么带着这个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