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鹤喝的嗓子冒火,觉得自己解酒药服的太少。
“因为许将军是手握重兵,皇上就算想彻查,也会先行安抚,拿人开刀。”说到后来,兰梓清有些愤愤,抬手夺过白雪鹤手中酒杯,言语间似是有些醉意,“而且你出卖燕王,所以被皇上提拔,这案子涉及许将军,如果由你说,文武都不会相信。现在证据确凿?所有证据是真是假都只你们知道,许将军是边关重臣,柳将军以前也是,大概是狡兔死,借人杀人……”
“砰”的一声,白雪鹤抱着臂弯伏在桌上,有东西砸在地上,打断了兰梓清脱口而出的妄语。
掉地的却是白雪鹤那篇文章,兰梓清捏着酒杯,手指紧绷骨节鲜明,过了一阵才放下。
白雪鹤没有说话,再次摇了摇头,表情里带了十分真挚的微笑。
“是皇上要你来的,你也不关心到底有没有冤情。”
兰梓清沉默一阵,才抬头说话。
“谁说的?”白雪鹤迅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摇头,又拿起酒杯灌水一般喝酒吃菜,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似是默认,又似是喝醉了没有听到。
“现在你们扣押我娘,我还能怎么做?”兰梓清苦笑,长发散乱下来,进而抬起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我会上书,不过这是本官第一次查的大案,若我不死,一定会求皇上彻查到底,还清白之人清白。”
说罢,他也不管烂泥一样醉倒的白雪鹤,迅速起身离开。
第一次为民请命,便极有可能是被人精心布置,第一次遇到一同查案的钦差,却是个只听皇上话的走狗。
兰梓清只是心里难受,白雪鹤却是肚子难受,他喝多了酒,感觉五脏六腑如火烧灼,倒不如不吃醒酒药,反正睡着比清醒着舒坦。
他在桌上趴了许久,才勉强扶桌踉跄起身,手没有扶稳,桌上的酒壶倒在地上,淡黄色酒液自当中流出,晕染在地上的书页上。
“白大人?”卫岚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白雪鹤回头,拿起酒杯砸在墙上。
卫岚轻松躲开,上前道:“您也别太生气。”
白雪鹤笑笑不说话,卫岚倒是很尴尬。
其实不能怪卫岚多嘴,他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全天下只有一个主子能发号施令,若是无人授意,兰梓清这种呆子,怎么能从他嘴里问出万分之一。
他们需要理由查许宴,傅季瑛比他们更着急。
“你去,把人家娘放了吧。”于是白雪鹤低头拾酒杯酒壶,卫岚急忙过来帮忙,白瓷酒壶里骨碌碌掉出个青色果子。
“还备了青梅煮酒。”卫岚立刻化解尴尬,玩笑道:“兰大人真是英雄。”
“这不是青梅是酒果。”白雪鹤没好气解释,“酒果放进酒中,能缓和酒气,让它不那么辛辣。”
他怔了一怔,突然扭头道:“你去抓了兰梓清的娘?他老家什么样?”
“就那样呗。”卫岚回答,“穷山村里,一个老太太,养鸡种地,没什么不一样的,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大概是我想错了。”白雪鹤摇摇手,“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