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声音却有些飘,像喉咙里挤出来的一阵风,空气里荡来荡去,让我闻出了脆弱和不安的味道。
阿渡继续看树:“你不许告诉别人。”
我一惊,这是他准备给我拆绷带了?好事儿啊,我总算能看见他这只手的庐山真面目了。
我一答应下来,猛然醒悟到什么,整个人的热度都涌了上来。
他这是不是间接承认我算是他的朋友了?是不是?
我还没想出来呢,阿渡就以快我十倍的速度,左手拆了右手绷带。
不能说是拆,他是直接暴力撕扯,把好好的绷带扯成一截一截的,所以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绷带下的皮肉暴露于日光下。
为了不辜负他的速度,我马上低头一看。
这一看。
心头血凉了一大半,整个人都惊了。
半炷香后。
李藏风回来的时候,阿渡已经换上了新的绷带,我帮他换的,药也重新上过了。味道有些不一样,其余的看上去都和之前一样,他是他,我是我。皮蛋依旧是他那个皮蛋,好蛋还是我这个好蛋。
可有什么东西,好像在不久之前永久地改变了。
这种气氛上的微妙变化,以李藏风的敏锐,该是有感觉的。
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皱了皱眉,又旋即舒展开,没事儿人一样地上前来,把水递给咱俩。
喝了水,继续前进,像约好了似的,咱们谁都没说话,都在低头干活呢。
结果我一瞅阿渡,我看见阿渡使劲儿地冲我甩眼色呢。
这个我懂,我也不需要他催,我本来就会这么干的。
我看着前方走着的李藏风,深吸一口气,方方正正地踏出一步,颇有重量地落了地,我就这么说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想问问你。”
李藏风忽的僵住,脚步像生了根一样驻在原地。
“我毒发的时候,是不是你在照顾我?”
他没有回头,他没有看我,只是定格在这一幕,像一副静止封闭的画卷,等着我去打开。
我继续道:“是我先求着你取暖,你才会抱我的,是不是?”
李藏风还是没有回头,只是袖子下的手,本来是平平整整地放在那儿,本是一种放松的状态,如今却缩回袖中了。
不但缩回去了,我还隐约听见了他攥紧拳头的声响。
这是紧张还是怒?
他连个眼神都不给我,他就给我看个肢体动作,这我咋想啊。
我用眼神紧急求援阿渡,没想到阿渡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居然暗戳戳地走远了,找个树下躲起来了。
……这个没义气的懒货。
有戏看了他就动的比谁都快,没戏看了他的话比谁都多!
老子再和你谈朋友,老子就把李藏风的发型给削成三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