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兰承云一下台,戏班的伙计便七手八脚地扶着他,好容易安置到了床上。孙闻溪看着脸色苍白的人,皱起眉头:“可有请大夫?”

班主:“请了请了,已经派人去了。”

不多时,外头的伙计喊道:“夏大少到了。”

孙闻溪一怔,下一秒,夏景生已经掀起了门帘。

两人同时瞧见对方,夏景生的目光顿了顿,转瞬便挪到了兰承云身上。

“怎么是你?”孙闻溪转眼瞧见夏景生背着药箱,异常惊诧,“你是他们请的大夫?”

班主躬身回应:“是的,孙少您不知道,承云每回生病,都是夏大少给看的。”

夏景生拿出脉案,三指搭在兰承云的腕上,看向班主:“我说过,不能再加场了,承云的身子经受不起。”

班主赔着笑:“我明白,我明白,可加场也是经过承云同意的,我可没有逼他啊。”

孙闻溪有点恼:“他都咳成这样了,你还让他唱?即便是他自己要唱,你就不会劝着些?”

班主见他生气,赶紧圆场:“是是是,孙少您说的是,我下回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夏景生从药箱中拿出针包,仔细地替兰承云扎针。针灸过后不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可好些了?”孙闻溪急切地问。

“好多了……”兰承云又看向一旁的夏景生,“多谢夏先生。”

夏景生收起针:“你的咳血症愈发严重了,平日里没按我说的做?”

“不,夏先生,您说的,我都照做了。饮食清淡,多喝茶水,注意保暖,我每一条都注意了。”

夏景生皱眉:“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条,切勿操劳。戏再要紧,也不比身子重要。”

孙闻溪难得同意夏景生的话:“是这个理,你身子好了,戏才能更好,我们来日方长。”说着,他拿出一个烫金的信封,在兰承云面前晃了晃,“我今天来,本是想邀请你一同出席舞会的,可眼下你最重要的任务是养好身子,等你康复了,我再带你出席,可好?”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兰承云沉默半晌,摇头道:“孙先生说笑了,承云不过是戏子,怎么能随您去舞会呢?”

第五章

“再说,我并不懂跳舞……”兰承云敛目道。

“这个不打紧,我可以教你。”

兰承云仍旧摇头:“我的身份,终归是尴尬的。”

“你是我的朋友,谁敢胡乱编排。”

无论孙闻溪怎么劝,兰承云始终不松口,末了扔下一句:“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会让孙少为难的。”说完,面朝里面,不再言语。

孙闻溪碰了一鼻子灰。

晚来风大,孙闻溪站在戏班的招牌前,缓缓地抽着雪茄。

冷不丁,身后传来了夏景生的声音:“他若不愿,你又何苦逼他。”

夏景生冷清的眉目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下镀上了一层亮彩。

孙闻溪把烟掐了:“我没逼他,只是怒其不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