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后去喉科复查了吗,听着倒像是没什么事儿了。”医生镜片后的眼睛探究般地看着李负代,“你已经正常走路了?”
李负代点头。
“有什么异样的?疼痛感呢?”医生翻开李负代的病历本看了看,他的腿在未愈情况下二次骨折,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又扔了大半个月的拐杖,骨头恢复却异常的好。他从医多年没见过这样的身体素质,不得不惊奇。而且他记得,这孩子之前有厌食阶段,那个阶段的腿骨生长就不尽如人意,这么来看,他身体的恢复,倒像是随着心情来一样。
李负代一一否认。
“那确实很好。”医生推了推眼镜,“或许不脱拐会更好,虽然现在再拄上也没必要了,不过……即使没有不适,我还是不建议你过度使用伤腿,最好不要长时间站立或行走,也注意饮食,年轻人身体素质好,但还是仔细不要留下后遗症才好。”
李负代反正是听着,听进去多少不得而知。
但他身后温烈丘,每句都记下了,还有些后悔。温烈丘没常识也没断过骨头,听医生夸李负代才知道他的恢复都超出迅速的范畴,之前李负代不拄拐他也没多在意,看他能正常走路就让他走,听了医生的话,才意识到自己那是无意识的放纵。
之后,李负代脱了碍事儿的支具,为了保险,还是换上了轻便的固定护具,弹性巨大的黑色护具从半个脚掌套到膝盖之上,虽然还是个障碍,却轻松不少。
出了医院回家,温烈丘让李负代去沙发上坐着,自己进了厨房。折腾了快四个小时,综合菜谱和从阿姨那儿学来的,弄出了两菜一汤。
关于“好不好吃”这种话,温烈丘没问,他自己尝了,非常不怎么样,他也确定李负代嘴里听不到真话,问也多余。
“我哥说了,不用自己动手的,都好吃。”温烈丘不问,李负代就自己先说,他端着碗转转眼睛,看向温烈丘后变得笑眯眯。坐在厨房外边儿等温烈丘一个个端菜上桌的时间段儿里,李负代独自琢磨了好半天,他得怎么样,才算值得温烈丘给他做饭。
温烈丘被几盘菜困的手忙脚乱,自然没顾上看刚才李负代独自过于安静的样子。他愣了愣,主要是没想到李负代会突然提到他哥,“……你哥。”咽了嘴里的饭,他先问了句无关紧要的,“多大了?”他们此时的氛围,让温烈丘察觉到了李负代是有什么想说的。
李负代还是那个笑,“比我大不到三岁……算二十吧。”说完他忽然举起手,光洁的指肚摩挲几下,“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划伤手指吗。”见温烈丘在认真看他,他便继续,组织着让温烈丘更容易理解的词汇,“我哥,对某些气味很敏感,像、我的血……所以,划伤是为了能让他找到我。”
温烈丘看着李负代,喉结滑动两下,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接话。
“我想什么都告诉你……但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李负代放下碗,食指搭在嘴角挠了挠,“要不然你问我?”
温烈丘默默放下筷子,稍有迟疑,“你在找的家,是第一次收养你的家庭,对吧?”
李负代点头。
“你的亲生父母,是不是……”温烈丘想着措辞,“对你不太好。”
“是啊,但其实……我都快要记不清他们的脸了。”李负代很坦然,没什么情绪上的起伏,“我名字里的代,是替代的代,因为我哥身体的残缺,我爸妈才生了我,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也有残缺,然后替代的代,就变成了代替的代……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我只是个附带品。六岁的时候,我哥带着我离家出走,然后,遇到了姓赵的人家,对我们很好。可惜,我太调皮,又跑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