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这个年纪,是符合温烈丘之前的猜测的,而宁见渊的那些推测,和李负代现在所说的方向上也没有太大的出入,让李负代陷入噩梦痛苦的,极有可能就是他六岁之前发生的某些事情。温烈丘想问他年幼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但只要想到小小的李负代可能受到过什么不好的遭遇,话到嘴边就又走了样儿,“你哥……叫什么。”
“李负礼。”
“收养你那家人的名字?”
李负代明白温烈丘什么意思,“这样找不到。”
温烈丘问了为什么。
李负代半个下唇含进嘴里,牙齿用了些力气啃噬,后垂了目光,“我不知道怎么说。”
温烈丘生怕自己是戳了李负代的痛处,甚至不想再继续,因为他感觉到了李负代在逼迫他自己。
见温烈丘沉默了,李负代又说,“不问了吗。”
温烈丘顿了顿,看向李负代,“……你说残缺。”
“我哥眼睛看不见,我是这儿。”李负代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温烈丘皱眉,“什么意思。”
“……有、有、有些东西我不能吃。”一向嘴上利索的人,突然卡了壳。
听他这么说温烈丘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像苹果牛奶那些,不吃也没什么关系,“找你哥的话,能用别的办法吗,总割伤自己……”话到这里他有些犹豫,就算像李负代说的他哥对味道很敏感,世界这么大,他哥在哪儿他们都不知道,李负代割破手指放着血就这样等着,怎么听都是徒劳甚至可笑,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确定,他能想到的,李负代不会想不到。温烈丘第一次见他自言自语的时候,也是第一次碰见他划伤自己手指的时候,李负代突然说出这些,温烈丘不觉得意外,但确实不好理解,“我见过,你手上的血突然没了。”
李负代小心地盯着温烈丘,桌下的双手悄悄扒住了椅子边缘,“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温烈丘刚否认,便看见李负代突然狠狠皱了眉,像在迁怒他自己。温烈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反应,但李负代自己却知道,温奶奶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了脑子里,影响太大了。
他想和温烈丘好好相处。
“我不着急。”温烈丘说着,他看出对面人的纠结,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对宁见渊守口如瓶的人,在自己面前,却尝试着揭示,“你也别着急。”
“……你会讨厌我吗。”因为和温烈丘在一起,越来越多的时间,李负代会忘了他还在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