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寒风不开玩笑,看人打呼都不打的就在自己面前脱衣服施六丑起初诧异,但等李负代身上的伤痕渐渐显露后,就顾不得了。
李负代动哪儿都疼,绑了半天都没绑好。
施六丑歪着头也看了他半天,后叹口气,凑了上去,“转过去,我帮你。”
李负代依言转过身,绑完固定带,又一件件穿回衣服。他穿衣服的间隙施六丑又走开了,再回来手里多了个塑料袋。
“猜你饿着。”施六丑把东西递给李负代,看着气定神闲,眼却不知道在看哪儿。
打开袋子,俩包子一杯咖啡,外加一根菠萝味冰棍儿。
“太晚了没什么吃的。”施六丑和李负代一同靠在车上,撕了块顺手买的泡泡糖扔进嘴里,想了想又说,“店里人说豆浆机坏了。”
至于他没解释的那根冰棍儿,李负代知道是给他敷脸的,被冷风一吹,蹭伤的那半边脸,已经肿得老高。
看着寂静的夜,他们一人吃包子一人吹泡泡。施六丑也不问发生了什么,给了李负代两个包子的安静时间。
吃完包子,杯里的咖啡还烫手,李负代抿了一口,侧头瞅了施六丑一眼问,“不冷吗。”
施六丑只穿了道服,比李负代的着装还单薄,他冷哼一声,“怎么不冷。”
“冷还不回家。”
听他赶人,施六丑冒出点儿笑意。如果就事论事,除了被说是江湖骗子之外,施六丑和李负代也没什么太大渊源。本来嘛,加上今天,他统共只见了李负代三次。头次见面,让他觉得这人自大短见,第二次见,是冷漠,今天的再一综合,却不那么好总结了。
“跟不跟我走。”施六丑问。
手指敲在咖啡杯壁,李负代似是感叹,“香火气,要闻吐了。”
施六丑勾着嘴角,神情痞得厉害,“说实话,鬼道到底存不存世,我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他懒懒散散地抱着胳膊,“只是老祖宗没了,他的心愿就成了我的。”他侧头看李负代,“你当我愿意费功夫看着你?”
李负代多少领会了他什么心思,说白了,是还没死心。
“现在,我单纯代表我自己问你,也是最后一次问,是或不是,一个字儿或两个字儿,了了我的心愿,也省了我腿上的时间,怎么样?”施六丑依旧笑着,漆黑的眼眸却审视般地盯着李负代,“不管答案是什么,我保证,只要你不愿意,之后施家不会有一人打扰,但你要需要,依旧全力以赴。”说着他神情又松散下来,摸了摸耳朵上的银圈儿笑道,“就当交个朋友。”
“朋友可以交,但你问一百遍,我还是那些话。”李负代起身,接着轻笑,“……你家老祖宗找的人,这世上不该有吧。”他走了几步,背对着施六丑,“你要听的话我说了,所以以后找人寻物这能力别再用在我身上了,我可是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