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炸了一个糖泡儿,施六丑也没看李负代,“去哪儿啊。”
“对了,作为答谢给你提个醒。”李负代举着冰棍儿贴在脸颊上,口吻像在开个玩笑,“你骑车太野,以后慢点儿,不然,撞运撞灾,毫厘之差。”
等脚步声消隐在黑夜,施六丑才朝李负代离开的方向看,也明白了,那人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回程路上,施六丑一直有些走神儿。大半夜的光景,哪条街都空寂,仗着这点儿他肆无忌惮地在马路上飞驰。然后还没出市南,就撞到了人。
至此,他都不觉得自己是没听劝,只觉得李负代乌鸦嘴。
第138章
昏迷了大半宿,寂静的病房里,习牧被冻醒过来。
他眼皮还很沉,身上的被子薄得透风,闭眼躺了片刻,身边一直没有别的声音,他心里暗骂那两个人没良心,又费了些功夫捋顺完晚上发生的事儿后,手伸进衣摆摸了摸。
小腹已经缝好了。
此时正是医院最安静的时间段儿,病房三个床位,他的位置靠窗,其他两个床位都空着。窗外夜色深浓,床头的暗灯模模糊糊。
又躺了一会儿他实在冷得难受,艰难地侧了侧身体,刚想伸手碰床头铃,目光一撇,却猛然屏住了呼吸。因为他才发现,床尾的短沙发上,端坐了个人,抱着胳膊微微垂头睡着,被黑暗笼罩,像个影子。
是他爸。
僵了片刻,习牧继续按了铃。铃声响起,无意外地惊醒了习正延。值班医生和护士赶来之前,两父子都没说一句话,男人一直抱着胳膊端坐,盯着习牧,不知是在酝酿还是压制。
打从知道男人在后习牧就开始不自在,盯着天花板躺着一动不动。他看着还算泰然,被子底下的身体却不可抑制地立了一身寒毛。
习牧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习正延。
明面上,他从不服软,也不露怯,在阮令宣和温烈丘面前,也是个跟自己老子势不两立的叛逆角色。可实际上,只要在习正延面前,他就是个沾了水的纸老虎。那种恐惧源于心底,自知却摆脱不掉。
简而言之,就是被打伤了,打怕了,打出阴影了。
医生护士来后,例行问了些状况,又仔细讲解了伤情,最后嘱咐好好休息,测了血压和体温便陆续离开。医生护士的话,习牧一句都没过脑,甚至忘了要被子。病房再次安静下来,他的精神也再次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