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记起之前撒酒风的事:“……对不住。”
他弯起一对桃花眼:“无妨无妨。”
我抬眼看他,火光照到他脸上微微发亮,映着他眼里的担忧神色。我望着他这样子,突然有些走神。
这世道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十几年的交情一朝投敌而去,留下来的却是这萍水相逢之人?
乔白看着我望着他发呆笑了笑:“既你清醒了,便去看看苏公子吧。”
我没明白:“苏公子怎么了?”
他摇摇头:“你昨儿发酒疯,说了些胡话,苏公子……苏公子像是把你的那些话听了去,已经在房内一个人望着油灯发呆一晚上了。”
我愣住,昨日之事一下涌进脑海,反应过来我暗骂自己口无遮拦,那些话……我哪里是骂……哎!
“我去瞧瞧!”撂下一句,便推开`房门往苏若言那边去。
我站在门口还是想了一想,最终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苏若言果真对着油灯发呆,此刻他看见我,忽地一愣。
我走到桌边摸张凳子坐着,看着他把一双眉眼垂下,也不看我。老子尴尬不行,只得又摸着水壶给自己倒杯水,喝罢,搁下杯子,砸吧砸吧嘴,最后终是颤着嘴皮子问了一句:“苏公子,你还好吧?”
苏若言终于把眼睛朝我看来,油灯的光火在他眼里一闪一闪,却没了往日辉芒。
我盯着他半响,终听见他开口叫道:“沈渊。”
我知他心中此刻哪是“不痛快”几个字能言语?见他这么一喊,于是赶忙应道:“哎哎。”
他苦笑了一下,那样子憔悴到了极点。
“我是该叫你沉渊,还是沈渊?”他忽地抬头,问我这一句,此刻,他目光伴着烛火闪闪烁烁,让人看不透。
我不知他这何意,于是道:“苏公子爱叫什么便叫什么。”
他看着我半响,忽然笑了一下,眼中另有神色:“你是沈渊还是沉渊?是救过我性命数次的的沈公子,还是找了温亦之几百年的沉渊灵剑?”
我闻言一愣,只听他又道:“若你是救我性命数次的沈公子,便定要听我一句,”他转过身凝视我道:“我知你心中难过,可眼下情形,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昨夜里在门口撒酒疯的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过。”他言到此处转回身去,望着桌上油灯忽地又一笑:“若你是灵剑沉渊,那你更要振作,我同亦之相识这么多年,我最知道他,他定不是那奸邪狡猾之人,若不是当年那场灭门之案将他逼到这般境地,他根本不会如此,如今那百水门中鱼龙混杂各怀居心,早不是百年之前的那个名门正派,亦之眼下跟那陈清勾结,不是与豺为盟陷自己于险境么?若你还认他是你的主人,便更要振作,将他从那百水门的深渊之中拉出来,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