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洲刺猬似的弹了一下:“不,不疼。”
傅子邱点点头,不再问了。
顾之洲犹豫老半天,憋得慌,还是没忍住开口:“昨天……你送我回去的?”
“嗯。”傅子邱说,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把你送回去,给你擦了脸,脱了外衣我就走了。”
“……哦。”顾之洲眨了眨眼,“那你……”
知道我一直睡在你房里了。
果然,傅子邱下一句问:“所以你为什么还住在芜月阁?”
“……”
顾之洲心虚的吞咽一口空气,为什么?起初那一两年是不甘心,后面变成舍不得,到现在早习惯了。他渐渐平静,垂下眼帘,淡淡道:“住了那么多年,习惯了。”
傅子邱刚离开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顾之洲落下个头疼的毛病。后来淮初给看好了,估计是吃的药有后症,头不疼了,反倒整晚睡不着觉。顾之洲本来脾气就不好,睡不着更是着急,没头苍蝇似的在芜月阁上蹿下跳,直到有一天他麻木了,开始慢慢接受,躺床上放空的时候,那些不敢触及的过去无可阻挡的在面前横陈,而后撕裂。
顾之洲抱着饮鸩止渴的态度推开傅子邱的房门,面对一室空寂企图让伤口更深更痛,他麻痹自己似的想,习惯就好了,把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当成一种修行,躲不过去,忘不掉,不如在痛苦中适应,学会接受。
这么一想果然就好过很多,他窝在傅子邱的床上,闻着空气中残存的另一个人的气味,把自己剖开,挖掉一部分,再填补进新的。渐渐地,他能睡着了,整个人活过来似的,却霸着那间屋子再也不肯走了。
顾之洲给自己的行为编了个蹩脚的理由:“早年雷公电母打架,把我房间屋顶劈塌了,所以我搬到你那边去。后来修好了,我也懒得再挪窝了,反正你也不会回来了,不介意吧?”
傅子邱停顿一下,轻轻摇头:“无所谓,空着也是空着。”
顾之洲似乎并没有自己预料的轻松,傅子邱事不关己的做派让他心堵。
但他还能怎么样呢?事到如今,他还想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