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很少完整的去回想那晚的事,不敢。

当然也有思绪不受控制的时候,但傅子邱挺狠的,他强迫自己将关乎那晚的记忆打的稀碎,以至于后来每每忆起,只剩下些零零散散的片段。

这是一种治疗情伤很好的方法,它能将全身剧烈的疼痛,化作局部微小的抽痛。虽然不能连根拔起,哪怕会让那些刻骨铭心的部分悄然放大,甚至于它比快刀斩乱麻式的断情来的漫长而磨人,但若真要归咎,还是要怪这份记忆承载了主人太多的不舍。

形形色色的顾之洲,无论好坏,都是他无法割舍的过去。

哪怕最后的最后,顾之洲赠了他刀削蚀骨般的八个字。

后来是怎么从这间房走出去的,傅子邱反倒记不清了,应当是落荒而逃吧,狼狈又心酸,但不值得可怜。

顾之洲对他没那个意思,所以呢?

感情中,哪有那么多孰是孰非,一个爱了,一个不爱,就这么简单,无关其他。

傅子邱直起身子,自以为调整好了情绪,却在下一刻碰倒了手边的烛台。

青铜制的烛台分量不轻,“咚”的一声砸在脚边,又滚到更远的地方。

傅子邱叹了一口气,自嘲般勾勾嘴角。他本不是个轻易被情绪左右的人,他不纠结,做事也不拖泥带水,被顾之洲拒绝之后更没有死皮赖脸的非要往人家跟前凑。

顾之洲不喜欢他,他就不在他面前瞎晃。顾之洲不想看见他,他就主动躲的远远的。傅子邱可以把这份喜欢藏着掖着那么多年,就有足够的信心让它一直烂在心里。

但今天的确是出了意外,这样慌张又无措的反应不像他的风格。

傅子邱缓缓矮下身,伸手在地上摸索着,反正看不见,凭着感觉瞎摸。

他一路从门口摸到了床脚,那烛台就跟被鬼吃了一样,傅子邱找烦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啧,”他极为不满的埋怨一声:“真不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