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拍水声从侧后方的一条管道中传来。
声音回响在空荡死寂的利维坦中,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楚悬慢慢地转过身,面向那条漆黑的管道。
“啪嗒,啪嗒 ”
声音越来越大。那种就像鱼在砧板上弹跳的声音,每一次响起,就更加近一些,折磨着楚悬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
在死亡的利维坦中,只有墙上的发光真菌还在顽强地散发出一点幽蓝的冷光,这点光根本照不到黑暗的管道深处。平时梦幻的灯光布景,现在仿佛变成了催命的鬼火。
“啪嗒,啪嗒 ”
心脏在巨大的恐惧中几乎到了爆炸边缘,楚悬想跑,可是他的双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
在很近的地方,那个声音停住了,停在了明暗交界的管道出口。从阴影中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苍白,修长,指节分明,弯曲的淡青色利爪上血迹斑斑。
黑暗中飘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就像两盏红色的小灯笼,接着是优美的下颌曲线。
“小米!你……”楚悬惊喜地叫了一声,他的下半句话却永远的卡在了喉咙里。
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就好像一盘卡机的老式录影带,在最灿烂的瞬间戛然而止。
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楚悬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冰冻,破碎的声音。
如果说,小米用一年的时间在他的心脏上建起了一座虽不宽敞,但能避风雨的温暖小屋。那么这一刻,小屋塌了。
米拉克从黑暗中爬了出来,如同一只贴地匍匐潜行的野兽,双手支撑着上半身,尾巴拍打着地面,推动身体一点点往前挪。楚悬为他绑的发带早已不知所踪,深蓝色的长发像凌乱的海草披散在脸上,脖子上,肩膀上,和新长出来的触手丛纠缠在一起,就好像一团在草丛中交配的蛇群,黏滑得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