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人在尘中不是尘

经过阔道的时候,我们很熟悉地推开了先前住过那间屋子的门。

里面的一切都和走时没有区别,除此之外我还看见先前被抢的几只装钱的箱子,箱子打开着,里面的钱原封不动地放着。

我不禁感叹:“没想到姚叔这么‘坏’。”

“哦,原来你也这么觉得。”沈寰九说话时已经脱下了衬衣,开始解裤子拉链。

现在的我已经可以非常坦荡地欣赏沈寰九的身体构造,再不会和刚领证那会一样娇羞了。

脱光衣服的沈寰九,就像一些知名的雕塑品,属于男人的特征特别明显。

他不喜欢肮脏的,他有轻微的洁癖,但现在,好像都被磨没有了。很难想象一个握笔签合同的男人去工地和群大老爷们在一块,流着流不完的汗水,徒手摸着肮兮兮砖头块的样子。

洗完澡的沈寰九精神抖擞,我一出来就问我,要不要帮我冲个澡,我说好,只是在他拿衣服的过程中,我的肚子却先咕噜咕噜叫唤起来。

“算了,还是先吃吧。在国外,女人孕期百无禁忌,不过你放心,你吃的我会通通把他们变成全熟。”沈寰九淡淡地说。

他转身的时候我拉住他胳膊:“不要了吧,房东的朋友我们又不认识。”

沈寰九抬手轻刮我的鼻子,莫名其妙给我来了句:“我倒是希望一会去天台见到的人是不认识的。”

“啊?”在泰国除了米饭和陈浩东,好像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了。

想到这点,我眼神陡然一惊,沈寰九很是无奈地说:“陈浩东这么快找到路子也是我爸干的好事,他拿那小子来刺激我。你仔细想想,陈浩东一个连一句泰语都不会说的人,他是有多大的本事在腿好之后就摸到路子谋生?”

“你,确定吗?”我始终有些不太敢相信。

沈寰九说:“脑子是个好东西。”

他得意地拉开房门,伸出手,示意我把手掌放置在他掌心里。

就这样,我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在沈寰九的带领下走到天台,姚叔早就在天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他又吃又喝,一串钢丝签都摆放在面前,看上去已经吃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顾忌我,烤炉被放到很角落的位置,风向的优势把烟气全都吹到了和座位截然相反的位置。

两个脑袋背对着我和沈寰九,我的心咚的一下。有些惊讶地盯着身侧的男人。

他似乎说对了,陈浩东能找到路子,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更让人意外的是,陈浩东好像比沈寰九更早知道这件事。

“快来坐,位置都给你们腾好了。”姚叔伸出手来向我们招了招。

米饭和陈浩东不约而同地转头,陈浩东盯着我,很寡情地笑了笑骂道:“蠢货,想吃什么,老子给你烤点。”

我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陈浩东这次可真行啊,不断地刺激沈寰九,不断给我们制造爱情道路上的考验,他,真的在为我好,也真的把对我的感情化作了付出,懂事,还有一颗明明残破却依然炙热的心。

“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长屎了?”陈浩东的嘴角邪恶的一挑,无奈地说:“扶三岁,你男人不错,你男人的老头子也不错。像我这种犯过错的人,说实话也从来没想着被你们原谅。哎,还说这些干什么,他妈还挺恶心的。总之老子这辈子我是铁定没机会了,姓沈的变得那么狼狈你都不肯跟我。挺好的。感情就该这样,得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玩意。要不这样,你下辈子嫁给我呗。”

我的眼眶陡然间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气,陈浩东明明说过那么多狠话,他也说过要有下辈子不太想认识我,总之很多吧,颠来倒去的话。毕竟他是个随心的人,这会怎么想就说什么,过几天不那么想又换套词儿说一说。就因为这样,就显得更加活生生的。

我看了眼沉默且平稳的沈寰九,冲陈浩东说:“好啊。下辈子你别再揍我皮青脸肿,我陪你喝几十年的盐汽水。”

陈浩东的刘海垂在脑门上,被风吹得摆动了几下。我们谁都知道没有下辈子这种东西,他清楚,沈寰九清楚,我也清楚。不过是给这辈子画上一个句号,给自己一份交代,给一份傻傻的年纪里说不清原因的感情一个交代。

“过去坐吧。”沈寰九揽住我的腰,坐在了早就腾出来的两个座位上,陈浩东和沈寰九都起来为我烤肉吃,姚叔走到了栏杆的位置,点燃一支烟,双手撑着雪白的条状栏杆看着这片承载这个中年男人美梦与疼痛的土地。

米饭给我倒了杯果汁说:“真浪漫。陈浩东和沈大叔对你都好浪漫,你看看他们争调料的样子。好好玩啊。”

米饭笑得合不拢嘴,两个浅浅的梨涡就跟被筷子凿出来的一样。

“你俩好上了?”我小声问。

米饭当即扁了下嘴巴:“他总不理我,我要是多说上几句话,他就要开始骂人了。”

“他就这样。”我说。

“听说他们有回中国的打算,也不知道陈浩东走了之后会不会记得在泰国有个女孩子叫米饭。”米饭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无比哀伤。

我却愣了一下:“他们要回国?”

米饭看上去有点难过:“嗯,不过不是现在,好像最多在泰国再留半年就会走了。刚刚陈浩东和姚叔喝酒的时候说,说什么国内暗桩什么的,我也没听懂。”

米饭不好意思地朝我吐吐舌头。

我相信米饭说的话,之前姚叔和沈寰九的谈话也让我意接下来可能会有大动作。

两个年轻男人在泰国应该都成长了。正如沈寰九说的那句,早有人说过,低头,是为了看清楚脚下的路。

可惜了米饭这个好女孩。我不愿去想也许会因为我米饭和陈浩东说不准会有缘无分。

我拉住了米饭的手问:“他要真走了,你会来中国吗?”

米饭说:“不会,船长说下半年让我嫁人。”

陈浩东这时候拿着一把羊肉串走近,问了句:“嫁谁啊?泰国人,黑漆漆的那种,你对着块炭能吃得下饭吗?”

米饭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线,像极了弯弯的月亮:“不是黑的,是个温柔的白种人。我和他三年前就认识了,不过联系的很少,船长说他很喜欢我。”

“哦。恭喜啊。”陈浩东把烤串一放,端起面前的酒杯子喝了一口。

米饭说:“谢谢。”

我内心的震荡不轻,不仅看见了米饭眼睛里闪动的眼睛,还看见了陈浩东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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