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搅着他的裂舌,蛇舌硬得更厉害了。
“我想快点回家。”他说。
02
马克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不是自己,他的精神里没有宫殿,身体上插满管子。
不知是何物的液体一滴一滴流进他的身体,像是希望把他变成另外的东西。
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变成了一台机器,是不是成为了一个无法被拯救的东西,却无法直起身体。腹部的疼痛令恐惧来到心头,他只得又一次闭上眼睛,去想象如果这副快要损坏的身躯是别人的。
他还活着,而这是所有的一切中最令人感到痛苦的一点。
马克听见了脚步声,脚步声来到他的身边。他睁开眼,不知道自己希望看见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安迪。
安迪没说话,他把手放在马克的头发上。
马克的头发上还有没有洗干净的血,发尾被血凝成一簇一簇,安迪的手很温暖、很柔软,像人类的手。
马克凝视安迪的眼睛,像不认识他那样一直看着他。
麻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马克尚能承受这种疼痛,他看看安迪,然后转过脸去看床头的柜子,他看见了那张应该染满了血的莎拉的照片,现在它被人擦干净了,只有夹缝中还留着暗红色的痕迹。
莎拉被放在那儿,靠着墙壁,看着马克。
“那是莎拉对吗。”安迪问。
“是的。”马克说,他的嗓子哑得要命,像渴了三天的乌鸦,他看着安迪,不知道此刻他是需要他,还是希望他离开,“你为什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