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犹如一团不能着地的幻影般立在床前,垂目与沈月檀对上,神色比窗外月光更清冷冰凉,低声道:“阿月,我来救你了。”
沈月檀道:“阁下莫非是我认识的人?”
那男子默然少倾,才说道:“在此间,你约莫是不认识的。”
沈月檀略一扬眉,问道:“你说在此间我不认识,而非此时……难不成我进了太子府,就将你忘了?”
那男子道:“并非太子府……”
这之后只见他口唇张合,沈月檀却半个字也听不见了。
再一眨眼,就连人也不见了。
床前清清冷冷,只有一缕从窗缝里透进来的月光。
沈月檀再无半分睡意,起身披了件外衣,无声无息推开门。
他不爱受打搅,令仆从都睡在外间。然而往日里警醒守夜的侍从,如今个个都睡得格外沉,连他开门走出去也毫无知觉。
整座宅院——恐怕是整个太子府都陷入了难得一见的沉眠中,四周静得连风声也听不见。
太子府占地广阔,沈月檀这几日不做旁事,将太子府里里外外查看了大半。
果然在后院东边发现了一道破旧的院门,隐匿在无路可通的假山后面。
他曾假意路过附近,随口问了几句,乾达婆缜密慎重,自然是要避开,倒是那个名唤初六的小侍从缺心眼,稍稍唬骗几句就和盘道出。
只可惜初六虽然有心表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知着实不多,最后不过一句有用。
那处废园原是太子出宫建府时,为生母预备的,然而生母病逝,奢望成空,便锁园闲置了起来。从此无人提及,只怕触了太子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