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嘴唇哆嗦着,皮笑肉不笑地回他。
说的是祝福的话,下的却是最恶毒的咒。
“阿恒,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我们都是喻槐哥的陪葬品,我们都死在了那一天里。”
他忽然一步步向里面走来。
闻言,喻恒缓缓松开了紧闭的眼,牢房里只有一扇小窗,熹微的晨光从那里照进来,把白念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照得近乎透明。
年龄越长,他对喻家人的恨意也越淡,甚至不断试图说服那些拥护他偏执的长老,称喻家的那三个小儿子从来都没有参与过屠城,他们不应该背着父辈的债。
但是都没用。
预谋杀死喻槐的那个晚上,叔伯把盛蛊虫的陶瓷罐交给他,只说了一句,巧儿为了这蛊,差点丢了命,怎么做叫他自己看着办。
后来他只能陪着喻恒,在喻槐的棺木前跪了一天一夜。
他跪在喻恒身后,看他换掉了那些红红绿绿的花哨衣服,换上了黑色的丧服。
看他放下了画笔,接过了破佛刀。
看他当上了喻家家主,看他追着卜恩一路南下,一路发疯。
“我其实喜欢过你,”他凑上去,没头没脑地开口,“原本叔伯是想让巧儿接近你,获取好感,方便行事,结果却发现你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她又和连晁断不干净,所以才换成了我。”
“我替你挨打,装心疼你,给你留饭,装在意你,上了战场替你挡刀,装忠于你,装到最后,竟然把自己都骗进去了。”
“以前真好啊……你呢?你有没有一点点,哪怕某一个瞬间,能让你现在想起来,没有那么恨我?”
“你说句话好不好,阿恒你说句话!”
喻恒于是听话地开口问道:“连晁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