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婵娟会意,又对着天放了一枪,紧接着,尖利的女嗓在海平面上炸裂开。
“全体听令,做好冲刺准备!”
郁枭晃晃悠悠地走上船头,用牙咬开瓶塞,往空空如也的胃里又灌了大半瓶青梅酒,晁利安怕他掉下去似的,在身后虚虚地撑着,不想他一瓶酒下肚,眼神反而清明了不少。
“晁利安,你就往前开。”郁枭沉声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图纸必须在今晚交到老二手里,听明白了吗?”
乌云遮住了月色,晁利安再难看清他脸上罕见的正经模样,一时间竟然多余生出来点担心。
沉默片刻后,他还是朗声答了一句“收到”。
郁枭仿佛就在等他这句,话音刚落,晁利安就看见那个在船头摇摇晃晃的身影忽然就稳住了,船体随即下沉,夜幕之中寒光一闪,那张笼罩在众人眼前铺天盖地的网,就硬生生被长刀划开一道缺口。
肚子上忽然挨了一下子,晁利安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丑陋的刀鞘,被他甩了过来。
在抬起头时,他已再看不见郁枭的身影,倒是身后油灯的光影交错,偶尔传来两声枪响,是郁三带人追上来了。
他不再犹豫,身边水花肆起,同那些船只一起冲入三角域。
被割裂的肮脏渔网掉落在身后,大大方方的铺在海面上,乌云也终于舍得吐出圆月,放任它将水面照得晶亮。
*
后来那一晚,成了青阳地下帮派聚会时,一个颇带纪念色彩的日子,可能也是因为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法不责众,不过此次行动最大的倒霉蛋还是郁三,他在军区大院门口候了一宿,直到第二天一早,黎老爷子才放他进去,不过出来之后就因为失职从正厅降到了副厅。
但他也乐得清闲,衣服都没换,就驱车回到了郁家,坐在一株梨花树下同几个丫鬟一块儿扒蒜。
今天的阳光很好,照得正对着梨花树的朱门红亮亮的,怎么看怎么喜庆,那个屋子荒废了很久,原本是给郁枭准备的,但现在还不是能接他回来的时候,不过昨晚误打误撞地给他从海里捞出来,倒正好运回来住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