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凝思还是不愿相信池北辙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她站在楼梯下再次叫住了池北辙,“阿辙。”
见池北辙停下脚步,乔凝思的两手紧攥在了一起,抛开了两人之间的种种矛盾和真真假假,她所耿耿于怀的依旧是同一个问题,“我只想知道刚刚你在爸妈面前说的那番话,是你的真实想法,还是为了保护我而说谎?”
“是真的。”池北辙不假思索,伟岸的身躯背对着乔凝思,在楼梯上投下一片暗影,男人看上去那么高不可攀,“这一年多来我对你所有的好都是在做戏。我可以轻易宠一个女人,不管是谁,就像施舍一样,我既然有那个资本,就无所谓把整个世界都捧在她的面前。我没有当真,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忘了最好。”
乔凝思脸色一白,终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穷追不舍地问:“可是那天你说白倾念已经成为了你的年少和曾经,你想和我生一个……”
“这些话我是在床上说的吧?”池北辙这时转过身,从高处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乔凝思,这显得他唇边的讥诮意味更明显了。
他带着笑意说:“乔凝思,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我是一个男人,同样也不能免俗,我迷恋的只是你年轻的身体而已。若不然你真的以为我会想和你生孩子吗?”
“不是,那只不过是生理上一时的意乱情迷而已,并且你不觉得自己犯贱吗?明明是你违约不生孩子,你还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乔凝思无言以对,没有血色的脸上只余下悲凉和自嘲。
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池北辙根本一点都不喜欢她,那么她是不是该庆幸没有对池北辙表达出自己的感情?庆幸没有给池北辙践踏、嘲笑自己的机会?
“我只不过是在玩弄你而已。”
池北辙的声音再次从上方传来,乔凝思整颗心都已经麻木了,抬起脸一点也没有表情地看着池北辙。
而乔凝思的反应让池北辙的心抽搐一样的痛,如果乔凝思对他也有那么一点感情的话,那么此刻面对他刻意的羞辱和伤害,乔凝思就不会表现得这么平静。
她真是冷血。
若是她哭了,她看上去特别难过,或许他真的就会心软了。
乔凝思越是不在乎,他越要伤害她,若不然凭什么让他一个人心痛?
池北辙嘲讽地想着,表面上是一种操控一切、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态,用淡淡的口吻继续对乔凝思说:“其实第一次跟你离婚后,是我故意设局让你回来的。叶承迹被逼无奈之下和江心瑶结婚,一次也没有碰过江心瑶,所以江心瑶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叶承迹的。”
“那次是我安排江心瑶约你在咖啡厅里见面,后来再在你父亲面前演了一场戏,就这样你主动回到了我身边,而恨起了叶承迹。叶承迹的方式虽然不对,但不可否认他真的很爱你,你从此错过了这个世上真正爱你的男人。这样,我是不是赢了?乔凝思,现在知道真相了,你后悔吗?”
乔凝思身上的温度一点点丧失,在池北辙的这一番话下,她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池北辙。
原来这一切都是池北辙在背后操纵的,叶承迹变成那样凶狠让她陌生的样子,归根结底是池北辙逼的,导致曾经相恋三年的情侣,如今几乎成为了仇人。
“你应该还喜欢叶承迹吧?”池北辙看到乔凝思脸上的自责和难过,他胸腔中的嫉妒之火再次冒了上来。
乔凝思内心深处到底还没有放下叶承迹,若不然怎么会宁愿吃避孕药,冒着伤害身体的危险,也不愿意给他生孩子?夹叼吉弟。
叶承迹最好是现在过得很惨,若不然他难以控制自己不对叶承迹下手。
池北辙一双黑沉的狭眸紧锁着乔凝思,表面上并不显山露水,漫不经心地说:“你放不下叶承迹,现在就可以去找他。没有人会阻拦你,刚刚我就说过你自由了。”
乔凝思苦笑着摇摇头,她怎么可能还会去找叶承迹?
就算池北辙给了她绝对的自由,但在她和叶承迹这样的种种误会和伤害中,她和叶承迹早就已经成为了过去,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如今知道了叶承迹并没有那么狠毒地害死他自己的孩子,她顶多是不怨、不反感叶承迹了。
乔凝思知道了答案,就没有再和池北辙争吵下去。
她向来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女人,在池北辙说了一切都是做戏、仅仅只是迷恋她的身体后,她就觉得自己大概可以放弃对池北辙的感情了。
她性子洒脱,有些东西强求不来,她就会及时抽离,绝不作践自己。
耗吧。
如池北辙刚刚所说,等江芷玥和池渊同意他们离婚了,她就自由了。
乔凝思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她必须要冷静下来,平息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慢慢接受突然的巨大转变和此刻的处境。
后来池北辙上了楼,打开书房的门从里面关上,他走到书桌那里看着墙上的油画,脑海里浮现出刚刚乔凝思不吵不闹、不在乎也不难过的样子。
池北辙的动作一顿,紧接着突然上前用手扯下了装裱精致的油画,只听“噼里啪啦”玻璃碎裂的声响,池北辙把几天前还那么珍爱的油画摔了。
随后他也不管地上的玻璃碎渣子,就那样直接坐在了地上,背靠在桌角上,池北辙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衔在嘴角抽起来。
他透过淡青色的烟雾,目光没有焦距、虚无地落在空气中的某一点上,在彻底失去白倾念,心渐渐变得麻木后,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此刻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
他也不明白怎么突然间就和乔凝思走到了这一地步,或许在还没有对乔凝思动心之前,他和乔凝思之间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时,他一点也不在乎乔凝思是否喜欢他、愿意不愿意为他生孩子,而如今在对乔凝思有了感情后,他就不能忍受乔凝思的欺骗和不爱了。
原来他并非博爱,他也是自私的,付出后却没有得到回报,他也会痛、会怨、更会恨。
楼下乔凝思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都没有动一下,直到唇边尝到泪水的咸涩,她才发现不知在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于是乔凝思再也撑不住了,把脸深深地埋在两腿中,肩膀剧烈地颤动着,过了一会发出压抑的哭声来。
但楼上的池北辙不会听见,两人谁都不知道对方在为这段刚开始,却又结束的感情而痛苦。
池北辙也不去上班,甚至把手机都关掉了,锁着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个上午。
而乔凝思也只是在沙发上坐着,眼中的泪早就流干了,再也哭不出来,她的下巴放在膝盖上,目光空洞整个人都很恍惚。
同样的,陈默和林敏南也在老板家的玄关处待了好几个小时,在陈默又一次打老板的手机,得到的还是对方关机的提示后,林敏南终于怒了,抬腿就要往客厅里冲。
陈默伸手第无数次把林敏南拽了回来,苦口婆心地劝说,“就再等半个小时而已。若不然现在进去打扰了老板和老板娘的好事,我们两人就真的要去非洲做医疗支援者了。”
林敏南:“……”
几个小时前,也就是从池北辙和乔凝思吵架开始,陈默和林敏就等在玄关处了,但陈默这逗比秉承着“床头打架,床尾和”的真理,觉得老板和老板娘吵架后滚一次床单,老板在床上征服了老板娘,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后来两人吵着吵着果真没有动静了,陈默觉得一定是去滚床单了,于是在等待老板结束的这几个小时里,陈默对自家老板的崇拜之前再次上升了一定的高度。
老板真的是太强大了,以后私下有机会,他一定要向老板请教经验。
“我的脑子也发育不良,才会信你这种话,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林敏南面无表情地说,见陈默还不松手,她干脆抬起腿就往陈默的下半身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