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忘记了,但您对我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值得我用命来救。”
季 看着他的眼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口。符衷淡淡地问他问题,季 都事无巨细地讲给他听,他让自己的声音放缓,帘外雨潺,春意阑珊。符衷静静听他讲诉,看他在床边徘徊,长腿细腰,棱角分明。
符衷问了季 很多问题,季 一件一件慢慢讲,给他倒了温水,打扫了病房。符衷说他想看看电视,季 帮他打开嵌在墙壁上的屏幕,记者正在播报新闻,身后的人群举着彩虹旗。
这是三叠在为LGBT发声,他正在台上演讲。符衷没让季 换频道,他默默靠着软枕,神色安宁。
季 没有离开,他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片刻之后收到消息,会议室正催他回去做一个决议。他攥紧了手机,后背冰冷,当真就要这样离去?
“我有个会,他们叫我回去做决议。”季 把切开的柳橙放在床头柜上,“我要走了,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把医生喊来。”
“那你还来看我吗?”
“来,等我开完会就来。”季 揉揉他的头发,唇线上挑,“你可别睡着了,到时候我来了你也不知道。”
“那你早点来哦。”符衷说,他的头发蓬松柔软。
季 帮他打整好揉乱的头发,收回手,擦了擦眼角,眼尾绯红地笑道:“好,我早点来,你照顾好自己,不要乱动,听医生的话。”
他不敢再看符衷的眼睛,别过头转身离去,那一瞬间忽然一行滚烫的泪水滴了下来,他任由泪水滴落在领带上,不敢抬手擦拭,怕符衷看见。
身后忽然传来声响,符衷扯掉手上的针头,赤脚踩在地毯上,然后从后面抱住了季 的腰。季 的背撞在他胸上,忽而整个人就被拥入了怀中。
电视还在放映,三叠的演讲很有激情,漫天的彩虹旗迎风招展。
“首长,我怎么可能忘记你......”符衷把头埋进季 的颈窝,嘴唇擦着皮肤,季 感受到有冰凉的液体流进衣领,“我怎么可能忘记你,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回头是你,醒来是你,梦中还是你。”
他闻到芬芳的香气,鼠尾草、风铃花、海盐,以及柏木香。他终于看清了梦中那人的模样,他暗恋的、深爱的、一往而深的,日思夜想,寤寐难忘。
季 终于崩溃了,他的肩头绷得像铁线,压抑不住的哭声从喉咙间漏出,变成哽咽,把他的心肝全都剜去。
他回身,一把抱住符衷的背,揪紧他的衣服,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手机响了无数回,他不管不顾,眼里只有电视屏幕中模糊的彩虹色,鲜亮如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