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衷摊开手:“说不上是老熟人,我的父辈跟他们才是。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打交道,慢慢地就变成老熟人了。”
三叠终于听明白了,他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符衷点了点头:“原来你们一直都是一伙人,而我才是那个局外人。”
“确实。”符衷没有否认他的说法,“所以我说你该把这事放手了,没必要趟浑水,但我想你应该我说的这个‘浑水’是什么意思。你不用再过分忧心顾州和唐霖,有那么多人都等着跟唐霖干一仗呢,不差你一个。你的仇会有人替你报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销声匿迹、逃之夭夭。”
“这就叫‘退隐江湖’?”
“只是暂时的。你还可以继续思考和平与人类的精神,这没人管得了你。等一切过去之后你就可以换上一副崭新的样貌登上舞台了,这个世界会很欢迎你的,大家都在等着和平大使站在联合国议事厅里发表讲话呢。”
符衷终于放过了许可证,他已经把那张薄薄的纸折得不成样子了,然后放到一边去,不再理睬它。三叠透过玻璃能看见符衷神态自若地摆弄着手里一张纸,他肩线挺直,头发都往后打理整齐,系着腰带的长外套里面露出西装和衬衫的衣领。当他低垂着眉眼的时候,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右耳下方那枚小小的银色耳钉,这枚耳钉的颜色让符衷看起来气势逼人。他明明没有什么举动,却仍让人感觉如芒在背。符衷戴着黑色的薄手套,小指上套着一枚尾戒。
三叠的目光在那枚尾戒上停留了一会儿,他猜到了那枚戒指代表了什么。三叠这下终于看清楚自己究竟处在什么境地里了,他也能理解符衷之前那番话的意义,在经过这么多月漫长的思考后,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三叠转开视线,压着唇线说:“刚才我已经将所有的证据、资料的备份都转交给白逐女士了,如果你真的和他们是一伙的话,那些东西你应该会需要的。我忙碌奔波了这么久,最后竟然一事无成,我一直在做无用功。”
“至少你整理出来了不少证据,这是大功一件了。”符衷再看了一眼时间,他明白对话得结束了,“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在这里养病吧。”
“我是被软禁在这儿了吗?”
符衷挑起眼梢看了看玻璃窗对面站着的母舰兵,目光从他们每个人脸上扫过去,然后回到三叠身上:“这里是‘未央宫’号空天母舰,全中国找不到一个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你住在这里总比住在四季桂花园的房子强一万倍。这里的官兵都非常服从命令,你完全不用担心有谁会来往你肚子上开一枪。”
“听起来好像这些兵都直接听你指挥似的。”三叠说。
“你要这么想也没错。”
三叠笑了一声:“还真他妈整得跟住在皇宫里一样。”
符衷报以微笑,三叠耸了耸肩,他脖子下方的那条细管就跟着晃动:“原来今天你就是想来通知我,我之前努力的成果就这样被人抢走了。”
“别忘了,是白逐比我先进来和你会面的。在我坐在这张椅子上之前,我可不知道你跟她聊了些什么。当然,我现在也不知道。”符衷说,他说的是实话,“现在我必须得跟你说再见了。希望我们过不久就能再次见面,那就意味着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已经被扫除干净了。再见。”
三叠在最后五秒钟的时候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还杀龙王吗?”
符衷此时正打算放下话筒,闻言猛地抬起眼睛看他,但没有回话。三叠见他盯着自己不出声,皱了皱眉,拿起手机晃了晃。符衷这才明白他说的“龙王”是哪个龙王,他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一点。仔细想想就知道,三叠不可能知道龙王的事情。符衷揉了揉眉心,回答:“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