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连走带躲,顺利摸进了供奉孙氏祖宗牌位的寝堂。
在许多封建守旧的地方,宗族祠堂算是村镇内的重地,供奉着祖宗牌位的地方平日里不仅是外姓人不得入内,就连村镇上的妇女儿童也被要求禁足,更有甚者,会因违背族规而遭受惩处,上族规伺候。
并且行刑地点一般就在祖宗牌位跟前,美其名曰“昭告先祖,请求恕罪”。
这一整个厅堂的氛围都莫名压抑又晦暗,仅有的照明是牌位桌上的几盏烛台,里面点着又粗又长的白色蜡烛。
牌位桌前的空地上有几个蒲团,在白烛光的照明下,它们看上去是深褐色。
“什么味道……”林朗在走到那几个蒲团附近时道。
盛珣伸手做了个阻拦的姿势,示意止步收声。
林朗不明所以但照做。
接着,盛珣无声朝蒲团之一指了指,林朗循着指示看去,他就深深吸了口气——
之前分明还空空荡荡的蒲团上,仅一眨眼的功夫忽然就多了两道人影。
那是两个跪在蒲团上的人,他们的脊背深深佝偻下去,在牌位桌前几乎缩成团。
两人身下不断渗出发乌的血水。蜷缩在身下的下肢都极不协调,像被打断又碾碎过一样怪异。
血水从他们身上流出,又渗进底下的蒲团里。
林朗闻到的,就是蒲团被污血浸泡过后发出的腥臭气。
“……”林朗为眼前所见惊得失声,他本能要往盛珣那边靠拢,想跟对方挨近一点。
不过才走了一步,蒲团上的两人蓦地又消失不见。
他再眨一下眼睛,还想往盛珣那边走的脚就停在了半空。
因为他看见,蒲团上原先跪着的人之一,已经站到了盛珣后面。
对方的腿可能真的是被打断过,哪怕站起来也形容怪异,有些直不起身体,佝偻的上身屈着朝前。
林朗急忙想要喊盛珣快躲开……然而浓重的腥气钻入鼻腔。
那味道直接来源于身后。
蒲团上原先跪着的另一个人,也正站在他后面。
“你……”
站在林朗身后的“人”开口,声音低哑粗粝。
但出人意料的,对方的口吻竟称得上和善,依稀还带着一丝困惑。
“……什么?”林朗忍不住说,他回应了对方一句。
那背后的“人”顿了顿,接着又用粗粝嗓音开口,慢慢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
林朗为对方的用词一怔,想要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就听另一边,站在盛珣身后的那个对盛珣道:“你是……第一次来……”
“是。”盛珣对身后的东西好像全无畏惧,已然转过了身,面朝向身后佝偻的人。
对方继续问道:“客人……来这……做什么?”
“来帮忙。”盛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