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的蛇头手杖与腕上绞丝银镯都很有特征。
她来自西南苗家。
也是曾维护过物资运输线路,夜以继日为多个流动医院补足物资的人。
“我不用小辈来代我发言,说从我这里听见了什么。”苗家老妪说,她缓缓上前,“池家阿哥,我记得你,那会我看起来还和你差不多年轻。”
这是一位当年的亲历者。
她说完这句,与之前那位提及父亲的老人远远点头示意。
接着,她又转朝向那还在按着肩膀抽气的人。
“我不清楚你是哪一家的,也不感兴趣,但后生,你听好了,这世间任何东西都可能作假,拥有纯正净化力量的金光却没办法造假。”老妪说。
她同时环顾四周,看向其他同样因那人的话而有了疑问的人:“单纯的金光表象当然可以用障眼法造出来,无非是几个让人身周缭绕金色光线的小术法而已,可这样的光不具备效力,更别说祛除污秽,净化邪体。”
“那他们也可以提前准备好了,顶着虚像随便伸几下手,摆出净化的架势,然后再用障眼法偷梁换柱,说这是净化后的结果!”又有池家人出声。
对方直接截断老人的话,高声反驳。
“是么?”盛珣面不改色,他冲对方一点头,“那我还要多谢你们配合。”
一语点出逻辑漏洞。
遗骨是池家自己摆放在镇邪堂,是他们这么多年来视作邪物用阵法镇压,又小心翼翼做了严密监守的。
盛珣今天才初次造访池家,又被池家人领着进入镇邪堂。
要是连进化与遗骨也是他“提前谋划”的一环,遗骨本身就是盛珣一行早就设计好的最重要道具,那么,池家就是贼喊捉贼,这一环是他们亲手帮盛珣备着的。
——但这可能么?
对方面露不甘,把后面的话都憋了回去。
苗老太太扫对方一眼,已随年纪而塌陷的嘴角提了上去,她“哈”的笑了一声。
“小心点说话,别总是抛出回旋镖又扎回自己脑门上,不太好看。”苗老太道,“而且随便打断老人家说话,这也不是什么好习惯,我瞧着,您家的家教也可见一斑。”
老太太年轻时是泼辣的苗家阿妹,年纪上来后只要她乐意,她呛人风姿不减。
老太太还特意用了个“您”,挤兑得对面脸一阵红一阵白。
暂时没人再多嘴,她不紧不慢抬手,捋了一下自己鬓边灰白的头发。
“这事也算是给在场与我年纪差不多的诸位敲个警钟,大家权当警醒吧。”苗老太说,“最年轻的这两代小辈真都是好日子过太久了,出生就生在了好时候,不仅往事知道得少,连个镇邪清静大功德光都不会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