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雍正梦见一只虫,有着金属的颜色和光芒,发怒会支棱起翅膀,昨晚在争执中他的嘴唇被对方刺破了。铁锈味一刹那迸发,虫的口器凑过来吮吸他唇角,竟然有一丝温柔的错觉。但随即,它克制不住,居高临下发出命令,这也激怒了杨雍——他不是猎物,不能是猎物,这种张狂潜藏在骨头里,暴露在不为人知的时刻。
结果闹得很不愉快。
人生既然如同一张白纸,上面只有皱痕,杨雍对很多东西看得很淡,最近才感受到性关系的一点乐趣。仔细算来,还不足以落下色彩,因此他站在界限边缘,守得很牢,不肯退让半步。巨虫的固执、愚蠢和热烈的欲望,可以为它搏取肉体交欢,但不代表任何愿望都被实现。
一直到今早离开前,杨雍没见过对方,顿了顿,手腕转动扣上门锁。
梦境及时淡去,闹铃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近,路过走道的人身上带着烟味,飘散开来。杨雍吸吸鼻子,勉强抬起眼皮,肩膀还垮着,像是一种暗示。他并没料到巨虫会引发如此大的影响,险些使他走神,可未完成的工作列成清单,明晃晃挂在屏幕上,不应该犯错的。
于是杨雍泡了一杯咖啡,最适合清醒,可惜不是他轻易接受的味道,苦得隐隐想要作呕,硬是忍下了。
忙到晚间,其他人走了,轮到他负责收尾,所以回去迟了些。市场里只有一家卖活鸡的仍在营业,认得他这张脸,好奇问道:“家里几口人哦?”杨雍面不改色:“……挺多的。最近猪肉太贵,只能买鸡。对,不用杀,谢谢。”
照样走过那条昏黑的路,这次没碰上认识的谁。杨雍低头摁了楼层的按钮,同行是一对父子,很热闹地聊天,小孩抱的足球沾满泥土。当他们走出电梯,周围一下子安静了,光点再度闪烁。
看啊,不能更寻常的景象。
而杨雍把不一般的东西藏在家中——门锁咬合的响声终于惊动了卧在客厅的家伙,扑腾翅膀,他朝那边看去,大团影子靠近又飞远,似乎还与他生气。房内重新充斥光线,将对方的运动轨迹照得一清二楚,最终落在沙发。
“那你自己待着吧。”杨雍淡淡地说。
晚饭依然是速食,饼皮涂上酱料,里面包裹了鸡蛋、杂菜和瘦肉丝,几口就能吃完一整个。屋子里很安静,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沉默之间,他又听见那边很轻微的动静,窸窸窣窣的。比起最开始感到一点点不愉就尝试袭击,如今的巨虫显得安分多了,或许有杨雍用刀威胁的功劳,又或者得益于他这具躯体,死亡远不及性爱有趣。
杨雍又皱了下眉。
屋里的窗帘总是垂至地板,防止外人投来目光,营造出安全的气氛。所以洗过澡,他索性松开睡袍带子,用脚尖踢了踢舒张翅膀的家伙,道:“过来。”
巨虫抖了一抖,不悦地动着爪子,却捕捉到他裸露的皮肤,一怔,扑了过去。按它的体型,趴在杨雍怀里犹如大号的抱枕,偏偏到处都硬,生了密密麻麻绒毛。紧接着口器伸长,触及对方嘴唇,被狠咬了一下,才得到接纳的应允。
杨雍能尝到由它体内弥漫的气味,不属于作为人类认知中的任何一种,仍然以唇舌包裹,肆意传递着唾液。当中有什么物质能叫它兴奋?总之他眯起眼,观察着巨虫的举动,黑棕色出现在睡袍外,很快又隐没在下摆里面,鼓起来的弧度一颤一颤。没有彻底合拢的腿间也隐隐黏腻起来,那根收在巨虫身体中的性器如同蜂的尾针,时常按捺不住,深深刺入杨雍后穴,痛苦且无比愉悦。
现在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