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谷第一次见妖精,觉得新奇,向他兄打听:“它们打的那个是徐鉴么?”
九鸩的神情本不算明朗,见弟弟来了才微笑开口:“对啊。百谷,这些天还好不?阿叔教的功课有做么。”
百谷连连点头,又懊恼地说:“可惜,我还是找不到洙尾,约莫着已经被……蛇也不是都会游水……”
九鸩摸摸弟弟的发:“天脉会迎接他的。”
百谷看看天上,云彩也不长手脚,怎么接?
它那么小,还没学会许多本事,不会甘心走吧……
在灵知术所结成的意境中,百谷回到了那片长有许多水葫芦与石蒜花的泥沼地,他走过坍塌的庙,走过波镜月色,只有青蛙在放肆地叫。
青蛙叫了,说明蛇都散没影了。
九鸩:“那百谷要做厉害的仙,有能力主持公道,也有能力诛杀宵小。”
百谷摇摇头:“我就是不喜欢跟人道别的感觉,我讨厌这种感觉。”
九鸩无法回答,离别是世间必有的律,是顶高的规则。怎么说出口呢,如果弟弟钻牛角尖怎么办?
他跟白沃一样,都怕百谷还没见识各样日子带来的好处,就被坏事困住。
好在百谷的注意力马上又被吵闹声吸引走了,仰头问:“对了,我爹跟岚间干啥呢。”
“还不是为了这人。”
九鸩下巴一点徐鉴:“阿叔在灵视中见到徐鉴的时候,他已被邪魔逐出巢穴,漫山遍野地撕人吃。我便知会了许多灵草灵花先一步制住他。可就算这样,他也不肯将邪魔的事告知我们。
“于是阿叔跟岚间仙人在商量一个法术,叫他能吐露实情,又不至于送回洛阳时告我们的状,与天子交恶。”
一旁的伊尔扎吉伤已全好了,她眉毛拧得像虫子,眼里又是冰又是火,说道:“被邪魔赶出来了?邪魔都厌他,他有多可恨?”
九鸩道:“这样的人,怕是除了他亲姐姐,也无人敢留。”
百谷歪着头看徐鉴,手指头绕着腰带穗子一下下地缠,听见这话动作停了,脑袋正过来:“哦……”
徐鉴身骨略窄,难以觉察年逾百龄,捆他像捆个少年似的。但此人力气甚大,能与活藤较劲,手上脸上的青筋都崩起来,犬牙粗大,能咬碎小物的身体也不稀奇。
徐鉴也看见了百谷,瞬间阴森森地盯着他,也不挣了,也不喊了,花妖打他好像觉不着疼一样。
半晌露出个瘆人的笑来,尖牙上全是血。
潇君把他的嘴巴撕裂了,长生族要想治好这伤,须得去喝血吃人来恢复气血。他下到灵脉旺盛的地里扼死许多小精怪,身上又有符箓黄纸,来去遁形,防身御敌,妖精们抓也抓不到,守也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