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筹莫展着,天行暴雨,倒倾鲛室,东藏西躲的长生族从祖宗那里遗传下来丁点儿的预知力,根本无法逾越天意的琼瑰。
暴雨汇聚的暗河淋湿了徐鉴,传到了白沃的眼里,被标记成了神明的眼中钉。
就在这与徐鉴的短短对视时间,百谷若有所思,他走近了妖精们,抬脚绕开叶儿枝儿的缠绊,走近了徐鉴。
白沃一见这情形,立即从天寨飞跃而下,看他要做什么要紧事;九鸩拉实了活藤,从袖袋里另掏出一件师父所传的法器,以防意外。
百谷站在徐鉴面前,看着他费力仰头望自己,眼白满是红丝,下唇咬出血印子,与伊尔扎吉那又冰又灼的气势一样。
百谷忽而矮身一蹲,盘腿坐在地上,两人勉强平视。
“百谷?”九鸩哥叫他。
徐鉴也不知他搞什么名堂,眼睛瞪得干涩,索性低头闭目,后又笑起来:“你来了我也不会说,他才不会放弃我……”
他伸长脖子,对百谷轻声细语,口里尽是邪佞之词:“他会来找我,顺便把你杀了,割下头,跟牛肝一起晒起来,勉强算个不入味的下酒菜。”
百谷托着腮“哦”了声:“是么,他看重你么,那他怎么是带我去成的亲呢。”
还伸出两个指头:“就我们两个,合卺交杯,却提都没提你。”
徐鉴冷漠地看了他一会,又继续弯弯嘴角:“他有时候就喜欢这样与人祭说话,逗他们开心……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受宠了吧?”
百谷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他为我击杀二丈恶鬼,以金鞭相搏,又在我危病时以口度药来喂我,也是逗我的了。”
他撑起腰来展颜一叹:“我就说嘛,从未遇见如此耐心温和的男子,一边唱歌一边哄我入睡……果然是假的,说什么为我寻来聘礼,真会做戏。”
徐鉴:“………”
不仅这长生族瞳仁颤动,连身后的白沃和九鸩也不自在起来,百谷只同他们说了大略际遇,具体的交锋还未详尽透露。此时也不知百谷说的是真的,还是为了设计徐鉴说的制敌之计,抑或两者皆有?
徐鉴更信百谷所言,因他是真见过潇君来为他取肉的。于是眼光一转,望着百谷的神色更狠三分。
“他对你这么好,那你怎么在这里?”
徐鉴眯着眼睛:“你这同他行了洞房上了床的人,怎么走了?”
百谷被反将一军,背上顿时起了一层汗珠,差点弹起来转身就给他爹磕上十个头求饶。
徐鉴更瞥了一眼他身后的男仙,笑了两声:“这两位看护你的,据我所知一个是你的好哥哥,另一个俊俏郎君是谁?”
百谷心知此刻不能退怯,否则这戏就白演了。遂学了对方的样子,也摆出一副惹人嫌的笑模样来说话:
“哎,这等私事本不想叫人知道……原来我同山神商量,叫他应允我再去寻两个相公一起过日子。我寨的规矩就是多找几个男人做小房,不然是给祖宗丢人。山神却不同意,我俩便好言好语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