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他拍得闷哼一声,又极没骨气地将所有话都咽回肚子里,只觉得眼前不住发黑,泪水更是汹涌不止,或许下一秒性命就要交托于此。
“但是什么?”伏清问。
“没、没什么。”被他这样一拍,我就算是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而且……伏清难得屈尊降贵,懂得安慰我了,我总不该扫他的兴,只当这是甜蜜的煎熬,咬着牙尽数忍下。
“我这样对你,你会觉得好些吗?”
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再不停下来,我就要丧命于此了。
拥着伏清向后倒去,我在他耳边不住求饶:“好多了好多了,真君不用再拍了。”
伏清止住动作,语气却还是有些怀疑:“那你怎么还哭的这么厉害?”
我自然不能与他实话实说,说这泪是被他拍得太疼,所以才止不住。到时他恼羞成怒,说不定又要将我赶出门外。
“我只是觉得太高兴,太幸福了。”
我没敢抬头,揪起伏清衣袍擦了擦泪,这才缓了口气,接着道,“没想到真君竟然会愿意安慰我。今日之后,我定要多行善事、多积阴德。”
语罢,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又是‘咯噔’一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
伏清向来喜净,衣袍像现在这样被我拿来又是擦鼻涕又是擦眼泪的,定会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我心思百转,连接下来要说的道歉的话都来回打了好几次腹稿了。怪的是,他竟一反常态,脸上没有丝毫怒意,甚至称得上柔和。
伏清低下眼,似乎是想偷偷看我,却正好与我探究的目光对上,便又马上闪躲开来。
好半天,才有些扭扭捏捏地开口:“你方才说你第一次难过,也是为了我?”
我笑了笑,问道:“真君想听吗?”
伏清气结:“……你怎么总是明知故问!”
其实我只是为报方才的仇,却偏要在他面前强词夺理:“谁叫真君学不会坦率?你明明想听,那为何不愿直接说你想听?”
“我不想听!”伏清气得发抖,一把推开我,冷声道,“你永远都别说。”
“不行!”我奸计得逞,总算心满意足,回身紧紧抱住他,“真君,我现在想说了,我偏要说。”
伏清恨恨瞪我一眼,好似十分不情愿,身体却又诚实得很,装模作样地挣扎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口是心非。
算了,也不想与他计较。
我指尖绕了几缕他的黑发把玩,轻声道:“其实以往在冠神族,我也没少遭过旁人的冷眼,早就无动于衷。但你那时这样说我,我只觉得难过。看到你留给我一个背影的时候,我就更难过了。”
“别人如何轻视我,我觉得都不重要。唯独你,我单单不希望你看不起我。”
“说得好听。”伏清冷哼,语气竟有些委屈,“宴席之上,你分明没有看过我。”
“不看你……”我叹了口气,“不是因为不想看,只是我不敢看。”
“当时你问我要真心,可我自身如一叶浮萍,不知该在何处安歇,遑论谈及真心二字。所以我不去看你,因为我自知不可奢求过多。”
伏清沉默片刻,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
现在……
我微微一怔,忽然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