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不多,一幅不少。
满意的自不必多说,至于那些不满意的,会被葬入灵火,烧成齑粉。
迄今为止,他所满意的,也仅有两副画作。
不知上面画了些什么,若有机会……
我收回思绪,面无表情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没有机会。
这个人莫名其妙,难道我也得跟着他莫名其妙起来?
眼见着入了冬,天上飘起鹅毛细雪,诞辰之日近在咫尺。我忙碌起来,开始着手安排寿诞事宜。
借着职务之便,我屯下许多同心烛,花了些心思雕成样式各异的品相,摆放在屋内的各个角落。而后取下腕间的干青珠,重新编了条细绳穿好,揣在兜里,日夜盼着我的生辰能早些到来。
到了腊月初三,我邀约主人留在竹舫,故作玄虚地替他蒙上双眼。等燃起最后一根同心烛,才教他扯下蒙眼的黑布。
主人微睁开眼,环视四周,难得有些讶然。
“竹罗,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为你我过生辰。”我笑盈盈地端出两碗面,摆在桌前,冲他挥挥手,“主人,来尝尝我的手艺。”
他绕过脚底围着的同心烛,素手握上竹筷,笑着打趣:“你的手艺较之以往,可有了进步?”
我想起先前有几次心血来潮下了厨,做出来的东西……色香味三样,是样样不沾,着实难以下咽。主人为了不拂我的面子,每次都会象征性地动上一筷,就再不多食。
“这次绝对不会出岔子。”我拍拍胸脯,气势到了,话却说的没什么底气。
主人撩起衣袍入了座,又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我也跟着坐下。
我与他对面而坐,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吃着长寿面。丝缕热烟越浮越高,将这凄冷竹舫也氤出几分人气来。
这面难吃极了,煮的时间太久,已糊作一团。我却意外地好胃口,连带着那碗汤都风卷残云般地下了肚。
吃饱喝足后,抬眼去看主人。他那碗没怎么动过,只斯斯文文地夹了两筷,细嚼慢咽一番,对我笑笑:“不错。”
我不戳穿他,拿起桌案上那根最精巧的红烛,放在他手中,道:“主人许个愿罢。”
“此举倒可免去。”主人这次没依着我,将那红烛推开,“我不信许愿一说。”
我劝不动他,只好自己亲身上阵,许了三个愿望,一愿他日日开心,二愿他夜夜好眠,三则愿他诸事皆能如愿以偿。
而后一鼓作气将那烛光吹熄。
“成了成了!”我拽拽他衣袖,“主人猜猜我许了什么愿?”
他问,可是早日飞升?
我违心地夸他,主人真是神机妙算。
他笑笑,不再言语。
见他默然不语,我又问:“您当真不记得自己生辰了吗?”
他转眼看我,“嗯”了一声。
“主人怎能不记得自己的生辰?”我安抚地拍他脊背,轻叹道,“这样吧,若是真的想不起来,我将我的生辰送给你。这样来年今日,主人就也有生辰可以过了。”
“生辰怎能随意送人?”
他的回应还是与上次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