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赤红的小蛇藏在慕子翎怀中,闻言从衣物中伸了个头,又懒洋洋地缩回去了。
慕子翎低缓摇头,哑声说:“没事。太冷了。”
秦绎漫不经心应了声,慕子翎却望着他,以一种说不出的语气问:
“最近军营里有事么?”
“嗯?”
秦绎皱起眉头,似有些不解似的望着他。
“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事。”
慕子翎轻轻说:“……关于什么的都可以。”
秦绎注视着他的神色,慕子翎一动不动地回看回去,他们两个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都显得亮而幽深。
像两只在互相试探又不肯露怯的凶兽。
慕子翎不动声色,但实则,雪白的衣袖中,他十根修长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的地步,几乎要从掌心剜下肉来。
“有一桩。”
良久,秦绎说:“军营里的小事。”
他有些疑惑方才慕子翎是不是听到了些他和随从交谈的零星言语,但估计也不知道云隐是谁。于是假意风轻云淡说:“有两封书信丢了,需要找回来。”
“哦,是么?”
慕子翎却轻笑了一声,问:“重要么?”
“不重要。”
秦绎说:“不过是些小事,交给下人去处理就好。”
慕子翎却垂着眼,秦绎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下意识觉得有些异样。
慕子翎的气质总是偏冷,看任何人都有一点阴郁冷酷的味道。这几日在秦绎身边时,这种气息却逐渐收敛了一些,变成了懒洋洋的爱答不理。
可此时秦绎再看他时,突然有种他们之间又回到从前那种疏远距离的感觉。
“你不是要喂蛇么,喂完了?”
秦绎问。
阿朱盘在慕子翎的颈上,像一条特别的项圈,微微立着身子,以诡异的竖瞳打量交谈的两人。
慕子翎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刚才激情带来的一点点红润已经完全褪去了。
他的一半面庞笼在晦暗的油灯下,一半面庞隐在风雨欲来的黑夜中,说不出的诡谲阴郁。
但眼下的一粒朱砂泪痣却犹如盈盈欲泣。
“你怎么了?”
秦绎终于朝他走过来了,还想伸手去碰慕子翎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子翎闪躲了一下,避过秦绎,低低说:
“没事。”
他有很多话想问秦绎,有很多不甘与余怒想要发泄,但真正看到秦绎的时候,慕子翎又发现,其实自己什么也说不出。
他回想着一刻钟前发生的事:他跟着阿朱,在草丛里翻翻找找,却看到了自己亲手做的明月囊,和带着密信的死鸽。
他先是去察看了死鸽的,那个鼓鼓囊囊碰上去十分柔软的小锦袋,慕子翎手指发颤地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