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寻丢下薛妈妈飞似的跑回去,慌里慌张用袖子擦墓碑上的水珠,撑开伞坐下来,抖了抖身体偎过去。
伞的面积够两个人依偎细语,却不够一人一墓碑紧紧枯坐。
缪寻把腿缩起来,小雨淋湿了他的右肩膀,他却毫无所觉,继续在便签纸上涂涂画画。
薛放喜欢带着结合徽记出去炫耀。
喜欢听他说学校的日常,看他随手拍来的乱七八糟的照片,路边的小猫,摔倒的垃圾桶,刺眼的阳光,电影院的爆米花……
还喜欢躺在他大腿上看书,戏称那是人间天堂。
缪寻每个星期都会给他带一本书,自己做的。每一页都贴着打印出来的照片,写满点点滴滴,关于他的小细节。
但他偷偷承认,自己在日记里撒了一些小谎。
比如,“今天老师生病了,提早下课,我就来陪陪你。”
但其实,他是洗了两遍澡才过来的。联邦寡头的血脂太稠,溅在他身上,味道怎么也洗不干净。
还有,“你别担心,我最近交了新朋友,都挺处得来。”
在他频繁的暗杀和屠杀下,联邦高层大乱,秽手死了不少哨兵,他就解放了白塔精神病院,把那些被弃的,丧偶的,发狂和伤残的异能者们收到组织里,物尽其用。
他一边自言自语念着,一边在墓碑上贴满小纸条。风一吹来,簌簌莎莎纸片飞舞,有不少摔进了雨里,上面画着的小猫头图案迅速洇开,融化成一团模糊苦涩的墨迹。
不远处,轮椅缓缓轧过草皮。
正在焦急张望的薛西琳转过头,急忙问:“容涣,他坐在伞底下干嘛呢,我站这看不清楚。”
容老爷慢慢说:“他画了结合徽记,在一个一个往墓碑上贴。”
薛西琳气不打一出来,张口就跟他吵:“这叫什么事?你自己看看还像话吗!我儿子没了,活着的这个也疯了,你就这么看着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