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德庄愣了愣:“那您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弄死晏榕?”

诸鹤轻轻叹了口气,“傻孩子,当然是因为好玩呀。”

月光透过纯金的窗柩,落在诸鹤眼角的泪痣上,显得冷清而无情。

他将木塞压回瓶口,露出个笑来,“德庄,光看话本有什么乐趣,让小太子演一段王子复仇记,不更有意思么?”

第7章

原本诸鹤打算回去洗洗就睡,没想刚进摄政王府,当值的侍卫就匆匆来报,说北狄三王子在前厅等候许久了。

诸鹤特别不客气的扶了把德庄伸来的手:“何时来的?”

侍卫答:“已一个时辰。”

那就是蛊虫被挖出来不久后。

虽然诸鹤搞不太明白北狄巫蛊这一套其中的门道,但印象里似乎听过什么蛊虫反噬的道理——

诸鹤回忆了下被自己玩弄一路的那条胖虫子,自觉很有人性的道:“知道了,召他进来吧。”

摄政王府堪称穷奢极欲,时至夜半,府内依旧一片灯火辉煌。

书房的火盆一整日都未熄,德庄伺候着诸鹤脱了狐裘,刚换了套宽松衣物,侍卫便将邬玉带了过来。

诸鹤在桌旁的软椅上坐下,打了个散漫的哈欠:“三王子深夜前来,可是对本王思之如狂,无法安眠啊?”

邬玉的面色不如白天好,幽深的目光落在诸鹤手中的瓷瓶上,勾唇笑了一下,轻声道:“自然。玉如何也没想到,摄政王竟这般无情。”

诸鹤偏过头:“三王子这可错怪本王了。”

邬玉:“哦?”

诸鹤道:“本王早过了与你们年轻人情情爱爱的年纪,倒是我那小侄子正是韶年,与三王子十分相配。”

邬玉一怔,随即风流道:“摄政王这便说笑了。太子殿下年幼,未免乏味,哪里比得上您?”

诸鹤懒洋洋的半仰在软椅上,闻言眼尾一挑,瞥来一个困惑的眼神:“是么。既然三王子不是倾心于太子,那本王便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在他身上下蛊了?”

邬玉微愕,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话术套了进去。

北狄地处南疆,物资匮乏,纵然北狄男子英勇善战,富有巫蛊之术,却也敌不过大历连年不断的征伐与铁蹄。

虽然最终降了,北狄从王上到百姓却都不认为自己是输给了大历皇权。

他们只是输给了“武神”,大历镇国将军,楼苍。

邬玉此次入燕都为质,正是为挟天子以令天下而来。

——只是这位大历的摄政王,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毫无头脑,仅知杀戮。

邬玉半晌没有说话,诸鹤也没催促。

他随手从书桌上摸过一本奏疏翻开,纯色的里衣因为动作敞开了些,在灯光中白得刺目。

静谧的烛火勾勒出他过分姝丽的五官,又在左眼的泪痣上旖旎,最终散在那双垂下的鸦羽似的眼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