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直到黄金车辇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低头,盯着宫门处两道深深的车辙看了半晌,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卷信轴。

信轴明显是大历军中而来,以火漆封口,尾印虎符,上书摄政王亲启——正是方才殿中诸鹤丢给晏榕的那封。

而晏榕伸手,之间从信轴的一侧轻轻一推,另一封信便从轴中被推了出来。

是封私信。

自小跟在他身旁的太监来喜猛地一惊,压低声音道:“这……楼将军不是已向您明示定会助您尽快登位……为何……”

晏榕摇摇头,目光冷然:“你说,孤该看么?”

来喜试探道:“奴才,奴才想……应该。”

“孤也觉得。”

晏榕盯着手中的信纸看了半晌,最终轻轻叹了口气,“窥探他人信件,非君子应有之为。孤既然选了楼苍,就应当信任于他。”

来喜鼓起勇气道:“殿下,您向来太过心善。摄政王此人阴狠毒辣,您这样下去……奴才真怕您吃亏!”

不同与军情专用纸的厚度,晏榕手中的私信纸张更为洁白,连边角都被裁切打磨的整齐,美观,更不会割到手指。

有力的笔锋像是能透过纸背,潇洒豪迈。

晏榕收回视线,换了话题:“山上那名女子,你尽快去将她换出来,差人送回江北。”

来喜点了点头:“早已经打点好了,只要摄政王不当场要她的命,都能将人救出来。”

晏榕将手中的信纸攥成了一团,“她倒是十分勇敢。”

来喜躬身:“她也是求对了人!求到殿下这里,要是没经殿下你的安排,哪能顺利混进后山……”

晏榕:“可孤没想到她会行刺。”

来喜停了片刻,压低了声音:“如果她成功……”

“若摄政王身死于此,她定性命不保。”

晏榕平静道:“宫廷斗争,不必牵连无辜。孤是想用她让摄政王知晓江北境况,并非让她无故送命。”

来喜住了嘴:“奴才知错。那江北……”

晏榕道:“江北之事不可再缓。沈慕之前日与孤商量,愿前往江北赈灾慰民,孤准备与他同去。”

来喜:“可是摄政王……会同意您离京吗?”

“不知道,孤看不透他。”

晏榕顿了顿,“孤本以为今日行刺事后,他会活剐了那名女子。”

可诸鹤却只是将人关了起来,回程路上也再未提起此事。

想起回程……

晏榕便又想起了诸鹤落在他侧脸的唇。

纵然是晌午,唇瓣却似乎依旧是凉的,带着说不出的灼热和萦绕的香意,瞬间席卷了他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