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榕轻轻笑了笑。
他垂下眼睑,语速慢得有种近乎神经质的温柔,一字一字的道,“若不是他拦着,皇叔叔,两年前你便该彻头彻尾都是孤的了。”
诸鹤:“……”
任何一只很快就能羽化而登仙的鸟听到这种小屁孩的大逆不道之词想必都不会太高兴。
虽然诸鹤向来不太跟凡人计较,但被晏榕几句下来,脸色终归
不太好看:“慎言,太子殿下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
“抱歉皇叔,在南疆呆了两年,难免染上那边粗狂的风气。”
晏榕朝诸鹤弯唇笑了笑,“只是孤以为,以喀颜尔对皇叔的忠心耿耿,早该将两年前那夜他看到的事告诉您 。怎么,他没说么?”
诸鹤:“……”
这个真没有。
但诸鹤和喀颜尔相处的时间到底要比和小太子……哦 ,现在或许不能叫小太子的时间要长,再加上喀颜尔作为他的唯一一名近身侍女,那种有容有貌的大美人长相向来很得诸鹤喜欢。
因此还没等晏榕挑唆成功,诸鹤便已经飞快的给自己身边的漂亮小姐姐找出了个借口。
“你这是什么话?喀颜尔一介未出阁的弱女子,又是千里迢迢自月奴被本王带回来。”
诸鹤拧了拧眉,看向晏榕,“如果你说的的确为真,被她看到你我之间这一幕于她而言已是伤害,又怎能逼迫她来告诉本王。”
晏榕眉宇间的阴郁一丝丝的沉进眼底。
在人看不到的角落,他掩在青衫之下的手紧紧的攥得泛出青白,一颗心却像是永无止境的向深渊不断沉下。
楼苍,喀颜尔,邬玉……
为何总有这么多人,要来跟他争抢?
又为何在他皇叔叔的眼中,这些人都能排在他之前?
燕都初春的凉意随着呼吸倒灌进晏榕的肺腑,冷得他觉得浑身如坠冰窟,却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心性坚定和清醒。
他看着面前那人。
两年不见,他的皇叔叔似乎比两年之前更加漂亮几分。
虽说男子用漂亮形容似乎有些不妥,但或许是因为身子不好,那人的身形较两年前更为单薄几分,纤细的腰掩在层层官袍之下,轻盈的仿佛不盈一握。
还有他那双眼睛。
只有到了迷醉和欢愉至极的时刻,那双眼睛里才会只剩下自己。
清晰的妒意和挥之不散的阴沉一寸寸灌进晏榕的五脏六腑,
他微微扬了扬眉,唇边却勾起一个无害而温柔的笑意:“皇叔说得有理。”
他顿了顿,又重新开口,“只是皇叔如何就能肯定……她真的只是一介女子呢?”
诸鹤:“?”